唉声叹气是小三之歌吗 唉声叹气原曲叫什么

2023-09-26 10:37:10 婚恋情感 茜茜

刚子(小说)

前天晚上和我妈聊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刚子。我说,刚子可以写进小说里。妈说,他们家那几个人你挨个写啊?我想了一下,还真是!

先前我写过大舅和大舅妈,也写过他家的二表哥,那时候,怎么没有一鼓作气的直接写刚子呢?我忘了!

对了,先介绍一下,刚子是我大舅的大儿子,可能大我十多岁吧。现在估计有六十岁左右了。

如此一个乡下老头儿有啥可写的?哎!你别说,我昨夜用睡觉前的几分钟还是很认真的梳理了一下,觉得真有可写的,虽然我知道的那点事儿,也是零碎和残缺的……

在我关于童年声音的记忆里,就有一种不能磨灭的呼唤:“刚子,回家吃饭!刚子,回家吃饭!”对了,这是我大舅妈的女高音,往往在炊烟袅袅的时候响起!我舅妈那大嗓门,没成为著名的民族歌唱家只能怨她生活的年代不对!那时候没有选秀也没有星探,要不,她一定成名!

我当年居住的东北农村,是在两座不高小山的夹沟里。大舅妈家几乎在村子的中部,她那一嗓子“刚子!吃饭!”几乎在村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

我五岁的时候就想,这刚子也太野了吧?每顿饭前都要喊回来吗?

或许,我对刚子的记忆不是他那憨憨的样子而是先于舅妈的呼喊吧?

其实,等我上小学以后,开始比较全面的了解刚子的时候,我就开始礼貌的叫他大哥了。为啥呢?说句比较私心的话,我是在寻求一种保护!

我没有亲哥,只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妹妹。我爸由于历史原因可以说是被“嫁”到我姥爷他们这个村儿的。所以,我爸,我,以及我妹妹在这个以“高”“李”“徐”“王”为主姓的村子里是唯一姓“赵”的人。而我姥爷活着的时候,或许村里人称呼这家的户主很可能是姥爷的名字?我那时候还小,没有考证,但是,我估计是那样!

而我姥爷偏偏没有儿子。他只好得了四个女儿的“寄”!

我爸呢,一个中学老师!为人师表,一生示范。颇得当地人的尊敬,自然不会“护”着我。

你想吧,在那个闭塞又偏僻的小村里,我的童年该是怎样的憋屈?况且我小时候莫名其妙的厌食,长的又瘦又小,说是病猫都说大了,应该是饥饿的耗子。比我大一点儿的小男孩,总是欺负我,不是踢我就是揪我,还轻贱的给我起外号!那个让我倍觉侮辱的外号几乎伴随了我的整个童年,让我感到无比的愤怒又无可奈何!甚至,小学时候的同班女生也欺负我,常常嬉笑着看我做值日。或者,提了扫帚追打我。

我写这些干嘛呢?无非都是不美好的回忆。之所以不忘,除了悲伤会有阴影,就是那时候,是有期望的!我后来问我妈妈才知道,她和我大舅是一个爷爷的!也就是说,我和刚子大哥的躯体里流着十六分之一的相同血液。我妈和我姨,那时候都亲切的叫我大舅一声“哥”。所以,我记忆里也觉得大舅是亲的。那么,刚子就是理所当然的“大哥”。

后来,再有小孩儿欺负我的时候,我就会大声说,刚子是我大哥!

你别说,有时候,还真顶用!或许有的小孩儿不知道哪一个是刚子。可是,几乎每天晚饭前,我舅妈在院门口那一声“刚子,回家吃饭!”就像是晴天里的霹雳。就像是现在的某种电视广告。天天在你耳朵边炸响。你就从那高音里也自然觉得刚子是一个高大威猛的人!

其实,刚子本人也真的不矮。主要是他健壮。宽宽的肩膀,硕大的脑袋,泛黄的大牛眼珠子,再配上鲶鱼样的宽嘴巴。熟悉的不觉得吓人,若是旁人冷眼一看,还真有点怕怕的。

刚子大哥脾气有点犟。我猜他好像是属牛的。他认准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不过,他平时不太发牛脾气。

我小时候,很想在他身边玩儿。可是,他那时候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或许,他那孔武有力的壮小伙子没人敢欺负。他断然不会理解我胆小又怯懦的心情吧!

所以,我就偷偷的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晃儿。他该干嘛干嘛,或许也忽视着我的存在。但是,在我,却多了一份安心和保障。

刚子哥力气很大,干活不惜力。人也实在。村里谁家有什么粗活儿累活儿都叫他去干。他从来不拒绝,好像他天生不会拒绝一样。

我常常看到他一个人,两膀一晃就把二百斤的一大麻袋苞米扔到肩上,然后一气不歇的扛到一里地远的磨米坊去。他一干活就爱出汗,我总能看到他的破衬衫一直湿着贴在身上,显出他健硕的后背。

那时候,我家诸如打井啊,砌墙啊,托坯啊,运煤啊,或者秋天收土豆,装了袋从地里往家扛等等重体力活儿,我妈都让我去找刚子哥。是的,每每他都会丢掉自己手里正干着的活儿,然后来我家帮忙。

刚子哥除了管我爸叫“四姑父”以外,还是我爸的学生。虽然他可能初中都没有读,但是,他做学生的时候一定是怕我爸的。(他读书的时候,我爸所在的学校初中和小学还没分开)我爸对亲属家的孩子要求格外严,是我亲属里都知道的事儿。就连我二姨家最顽皮的三哥,物理考试在卷子后面画大树的主儿,见了我爸也总是要远远的躲开或者装模作样的眯儿着。

我爸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刚子不是学习的料!可能,所谓的命中注定,就是这样吧?有些事你做不来,那就不能强求,或许,总有适合你的事儿去做吧。

刚子哥的强项就是干活儿!我可以不夸张的说,在我们村,没有人比他更能干——我说干农活儿!

庄稼人,不干农活儿干嘛呢?庄稼人干不好农活儿那能行吗?——这是我常听刚子哥说过的话。

所以,他给自己定位好了——一个好庄稼人!他就按这个来要求自己!

我写过一篇“二哥”的小说,是写他二弟的。他二弟和他好像不是一个家庭里熏陶出来的人。他二弟就很懒,很馋,还爱赌博。这让刚子哥很是生气。为此,我大舅都管不了的老二,在结婚前没少挨刚子哥收拾。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终是不成器。直到后来晚婚娶了一方二婚头,才让那女人给管教捋顺了!那是后话。

刚子哥总想通过他的努力干活儿来改变家庭的命运。其实,说白了,就是多出点儿力,多挣点儿钱呗!

大舅三儿一女,早些年生活是紧巴巴的!我记得大舅妈天天喊穷。他家过年的时候,总不能给孩子们换新衣服。我大年初一给舅妈拜年的时候,看到我换了新衣。舅妈就伤感的说,我家孩子是换不起的!

我妈不止一次的和舅妈说,嫂子,你别天天喊穷,都把好运喊没了!

可是,舅妈总是唉声叹气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从我记事儿起就跟蚯蚓聚会似的没散过场儿。

或许,就是这样的贫困家庭,反倒让刚子哥懂事早了吧?他早早就辍学了。帮家里干活儿。

农活儿,对于我是讨厌的事儿!可是,对于刚子哥,那还真不是个事儿!他小小年纪就样样精通。从春风来干到冬雪落,没有他不会,或者干不来的活儿!尤其是出大力气,又脏的活儿,他干的还越有劲儿呢!

对此,我爸给他的评价很高,常常教训我说,拿出你大哥干活儿的劲儿,你用在学习上,啥大学考不上?!

我就心里偷偷说,哼!看他那傻样吧!天天不停脚的干,浑身脏兮兮的,跟个傻驴似的!

可是,傻干有啥不好呢?或许有人喜欢他能干活儿呢!

事实真是那样,刚子哥不到二十就结婚了!虽然大舅家经济条件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可是,十里八村姑娘堆儿里最聪明的女孩儿,还是相中了刚子。

后来,我问过大嫂:你这么伶俐的人咋能相中我大哥呢?

大嫂不忌讳的说,还不是看中了你大哥踏实能干,又没有恶习!难道是看中了他那丑样?

哈哈!这大嫂是聪明人!她知道以后自己就是家里的女皇,可以驱使大哥这样最能干的苦力去工作!只要肯干,还有不富裕的道理?!

果然,他们结婚以后不久就分家另过了!最开始,他们住在大舅家三间泥草房的西屋。刚子哥农忙的时候在家侍弄地,农闲时去酒厂干活儿。

那年过年,刚子哥给我妈拜年的时候说,他在酒厂里就干最累的活儿,翻酒糟。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劳动。只听刚子哥说,那活儿太繁重,一般人是顶不下来的!他累的挺不住的时候,就去接酒头喝,据说度数很高!他说,我喝酒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后来,酒厂经营不善,他就去砖厂打工。砖厂更没有轻快的活儿,可是,你为了挣钱还能怕出力气吗?

有一回,他一个不小心,推砖坯的独轮车翻了,砸伤了小腿。他只好休养。可是,还没等痊愈呢,他就呆不住了。去一百里以外的县城倒卖麻花。

是的!那时候,村里还没有那么多食杂店。他骑个自行车,货架上绑两个大花筐。一早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骑三个多小时,到县城进了二百根麻花,一毛五一根的进价两毛钱卖出,然后一路绕道各个村屯往回走。天黑到家的时候,基本上也卖完了。

有一回,他和我妈说,有那么一天,他前一天干活儿晚了,早上走的匆忙,忘了带饭盒。到了中午就饿的不行了!可是,为了省钱,他都舍不得掏一根麻花吃,在上二马架子那个山坡的时候,他有点饿晕了,居然从左边上自行车,从右边栽了下去。

刚子哥说,就那样,他也没吃一根一毛五的麻花,喝了口水,坐了二十分钟,又上路了!

当时,我妈就给他教训了一顿。之后和我转述的时候还慨叹说,你大哥真是恨家不起,舍命不舍财啊!

多年以后,我亲耳听刚子哥说,他日子过好的时候,有一次放开肚皮狠狠的吃了一次麻花,居然一气吃掉十二根!看来,是那次跌下自行车记的仇吧?

现在想想,年轻时候的刚子哥傻的有点儿可爱吧?

就是凭着那一股子冲劲儿和干劲儿,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虎气儿和傻气儿。大嫂当年的赌注是下对了!九十年代初,刚子哥就把我老姨家东院的那所旧房买下来,扒倒翻新,盖了四间大砖瓦房。那时候用瓷砖铺地,塑钢做窗,厨卧分离的设计就是最先进的了!

我们都为他高兴!尤其我看到舅妈有了难得的笑脸。

等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刚子哥的大儿子就出生了,那可是一件大事。因为是大舅的长孙么,也等于添了又一辈儿的人。亲友们都为他祝贺,似乎比他结婚的时候还要热烈。

如果我记得不错,刚子哥大儿子的名字是我妈给起的,毕竟我妈在我姥爷那面亲属里是很被尊重的!那孩子叫“文斌”,可能我妈那意思是希望那孩子文武双全又偏具文才吧!

可事实有点出乎我妈的期待,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让我刚子哥他们两口子咋教育的,反正不理想。

当然,现在我也是一个高三学生的家长,我们每个家庭都有教育孩子的模式,没有固定的标准,我们也都是第一次做人家长。都是摸索着找到适合自己家孩子的教育方式。

这里,我没有批评刚子哥的意思,我只是讲他的事实。

说到这儿,我还要先有一点插叙。就是刚子哥还有一个三弟,比我小一岁,我也叫他三弟。我俩是小时候一起玩大的,虽然他明显高我一头,也不叫我哥,但是,他还是受我的影响比较大。

我除了父母是老师的影响以外,二姨家的大表哥也对我有很大的指导,他从小就告诉我们要有理想,要走出山沟子,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所以,那时候我们就在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脱离黑土地走向更远方的种子。也开始寻找不同的书籍和讯息,开始结识南方的笔友,开始学写诗,学投稿。

当然,文化课也被迫或强迫着自己努力的学。

本来,我大舅和舅妈是没抱希望自己的四个孩子要通过学习来改变命运的。可是,后来,我上初中以后,他们家的三弟和我走的就更近了,几乎是天天早上和我一起去上学。路上有八里地,我会给他讲我学到的一些大道理,以及我和后来考上厦门大学的一个深圳笔友的通信内容,间接的开化和启迪了他的思想。其实,我那三弟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人又木讷少言,书面说法是智商不高。不客气的说,受我的影响,觉得也要走一条和他哥哥不一样的路了,就真的拼命学习。舅妈自己说,老三晚上睡觉都不脱衣服,看书没有不过十二点的!那时候,在我们乡下,为了省电或者省蜡烛,冬天天黑的早,五点多就睡觉了。我这三弟,困不行了,用冷水洗把脸,接着苦读。惹得我大舅不少的臭骂。当然,我也听过刚子哥的抱怨:读书能读出个啥啊!

后来,造化弄人,我三弟费了那么大的努力,还是没有考上中专,最接近的一次只比录取线低了1.5分。真是遗憾。那时候,他是不考高中的,因为我大舅不同意他读高中考大学,说费钱!要是他和我一样上高中,也会考上大学的!或许就是另一种人生了!

后来,他学了厨师,进了省城打工,开阔了视野,娶妻后做了化妆品生意,风生水起,发了大财,回馈了舅妈和大舅很大的孝心,自己的孩子去年也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那也是后话。

接回前文,刚子哥看他家三弟,累死累活的学习,也没考出个中专来,还生了气,说,一年一年的复读都不行,可是别耽误了除草和施肥吧!

所以,他自己有了孩子文斌以后,就真的不督促孩子学习,说,吃好玩好!长个好体格子,有一膀子的力气,干啥不挣钱!

有孩儿不愁长,时间最无情。

我觉得还没从农村走出来几年,他的孩子文斌就大了。

等我工作以后,每年再回老屯的时候,就是要等到春节了。

我们还会在除夕夜的那个下午相约去上坟,我姥爷的父亲和刚子哥爷爷的父亲是一个人,我们会在同一片坟地慨叹时光的流逝和岁月的沧桑。

他的大儿子已经出落得比他还高半头的大小伙子了!我说,刚子哥,你太有成就了,这大儿子可以接你的班来上坟了,以后你可以不来了。

他就开心的笑了说,大斌多大,都是孩子,我啥时候都得给我太爷上坟。

大斌那孩子就像是皇亲国戚的后代,养的白胖粉嫩。当然,和你想象的一样,学习不好,早早也就不读书了。可是,他可不像我刚子哥那么能干活儿,他们家的活儿都让我刚子哥和大嫂干完了,只剩下一个好吃懒做的胖儿子!

文斌,一天天在村里闲晃儿,比他二叔当年还甚!

可是,上帝真是公平,比文斌小两岁的妹妹文若,就偏偏喜欢学习。刚子哥总是对趴在炕沿儿上写作业的女儿喊:去给我把鸡喂了食儿,猪赶进圈,顺带扫了当院儿。

文若听话的一溜干完了,回来接着读书,刚子哥又吱使她去打酱油,摘青豆,熬稀粥,剥蒜头儿……

文若依旧转身去干,回来再读。刚子哥就说:一个丫头片子,学什么习啊!跟你妈学缝裤脚儿不好么?

文若多数时候不说话,实在急了会说:我四姑奶让我好好学习!

她说的四姑奶指的是我妈,刚子哥就不言语了!叹口气,说,你老叔学那样不是也没学出去?哼!

文若学习一直好!中考的时候考上了县城的一中。据说我刚子哥开始不同意她上高中的,后来,我妈出面才勉强同意“供”。

文若是很懂事的孩子,大学8读的是师范定向生。可以免学费的!毕业后留校做了手语教师。

有一年暑假,我和国新表弟特意去刚子哥家看望了文若。那女孩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出水芙蓉样的秀美。羞涩中透着农家孩子的质朴,又不失大学生的活力和睿智。我问:你爸是不是高兴的鼻子冒泡了?她就微笑,有点自豪的说,我爸重男轻女,没见他多高兴!不过,你们两位叔叔倒是我年幼时候的榜样呢!

那一次,我是没遇见刚子哥在家,听说是去市里干消防工程的力工了。不然,我一定当面问他:为啥不好好培养闺女上更好的大学?

不过,那天,我遇见了大嫂,她还给我俩去园子里摘最红的西红柿和嫩黄瓜。大嫂明显见老了,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嘎达揪儿,有点像我印象里的大舅妈了。我看她还吸着手卷的粗叶子烟,门牙都熏黑了。想起当年我上学的时候,总上我家要我写完的作业本撕了做烟纸。我就问,大嫂:你现在条件可以了!大房子住着,家里俩大男人都能挣钱了!女儿也马上工作了,你咋还抽这个烟呢?

大嫂苦笑了一下,叹口气说:你不知道现在农村娶个儿媳妇多贵么?你以为像我结婚的时候,你舅妈也没拿出几个“大子儿”啊?现在不行了,管是彩礼就十多万呢!还不算家具什么的。我和你大哥还不得再把裤腰带勒紧几年啊?

那时候,有个邻居路过,正好听了,就打趣大嫂说,你结婚的时候是啥年代?那时候都穷,没给你彩礼你就不叫“妈”啊?

这有点揭人伤疤的意思,大嫂还真不错,也挺孝心,也没少帮衬大舅家。可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个原因,结婚的当天,就是不会改口叫舅妈一声“妈”。结果,以后更叫不出来了,为这儿,反成了村邻的笑柄。

大嫂可能也习惯了,不恼。反倒丢一个大柿子过去说,堵了你的臭嘴吧!

后来,我曾就这事问过我妈,我妈说他们家就那传统,你舅妈就不管我五婶(我大舅的妈)叫妈!你大舅妈家的闺女也不管婆婆叫妈。等后来,大斌结婚了,他媳妇也不管你大嫂叫妈!哎!这是个“梗”!

哈哈!这玩意,一个称呼的事儿,还传染了三代!也是难得!

再后来,爸妈也来了城里,我回老屯的次数更少了。

最近的一次回乡,是前年夏天了,话题有点沉重。老三给我打电话说,你大舅“老了”!我当时脑袋“嗡”一下!告诉他:我一定回去送大舅最后一程。

我是一个人开车回去的,我没告诉我妈,怕她一时也接受不了,会很难过的!以后慢慢和她渗透吧!

回乡,不是很远,有一百多公里,我一路上想着的都是点滴的童年故事。

那一晚,我给大舅守夜,一边烧纸钱,一边流泪,我忽然觉得,这个和我妈妈一个爷爷的人,在我心里一直那么亲着!从小到大的生活片段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际飘忽着……

第二天,我举着灵幡和众相亲一起走向墓地。大舅没有回我太姥爷的祖坟,而是埋在了刚子哥家西山的玉米地里。

因为前天下过雨,村路泥泞。去西山有一公里多。原计划用二十四人或三十二人抬棺材的计划只能落空。老三雇了个大型钩机,吊着棺材开到墓地的。我看到刚子哥极其的落寞,眼珠里都是红血丝。

我过去安慰他,他忍住哭声和我说,弟啊!我太难过了!你知道吗?就咱们村所有故去的老人,没有一个不是我抬着下葬的!而且大多数,都是我做杠头。我就想着有一天,你大舅“老了”。我喊一声,会有最多的人来帮我扛寿木。可是,天不随人愿啊!这路面,用人抬太困难了!可是我真不想用钩机啊……

刚子哥说不下去了,他别过脸去,我看到他的肩在颤抖!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的后背,没有以前宽阔和厚实了!

这对我是很震撼的!我忽然觉得一个糙汉子的内心其实也是柔软和深沉的!

这一年多,我没再回过乡下。但是,和我妈聊天的时候,很多次都聊过刚子。我妈陆续从老家亲属的电话里得到的讯息我总结一下,后续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斌结婚几年后离婚了,理由是大斌在市里打工的钱一分也攒不下,因为他白天干活晚上喝酒,赌博,去游戏厅,所以,常常是春节回家的时候,还带着欠债的!刚子哥和大嫂年年还得偷偷给他拿钱堵窟窿。

可是,人家年轻媳妇不干啊!看着没有悔改也不负责任的大斌,一纸诉状离婚了。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给大嫂留下了。用我妈的话说,你大哥两口子啊!等于又多了个孩子!

就那么一个闺女是真好!四年前在另一个城市找了个好公务员嫁了!小家庭那叫一个幸福!可是两年前,刚生了孩子还不到周岁呢,文若的丈夫就突然得了恶疾。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这是个多大的打击啊!

没办法,刚子哥和大嫂只能带着大斌的孩子,去文若的城市。大嫂负责照看文若的小孩儿,刚子哥负责接送孙子上下学。

每每说起刚子哥现在的处境,我妈就唏嘘不止。最近听到的消息是,文若的婆婆言语间似乎还有把文若母女赶出人家房子的意思。

妈说,这可咋整?

咋整?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日子还得继续,慢慢熬吧!

前天,和我老姨打电话聊天,正说得热乎,老姨说,你刚子哥来了!

他们两家本来就住东西院么。我说,让我刚子哥接电话。

我给他拜年!刚子哥憨笑着说,也给我四姑拜年!

我问他近况咋样啊?他说挺好!现在想开了!会生活了!

后来,我老姨告诉我:你刚子哥和你大嫂经历了这么多,还真是会生活了,以前他俩把一毛钱都能攥出水来!尤其你刚子哥,大年初二就得吃豆包,说肚子里只有装粗粮的胃,你让它装肉包子受不了!

现在,刚子哥每顿饭都得喝二两白酒。天天脸颊红扑扑的!大嫂也抽细杆香烟了,也不觉得没冲劲儿了!还加入村里的秧歌队了呢!说是扭的还好着呢!

哈哈!我听了老姨的话,笑是笑了。可是这心里总好像有个线在悬着,也不知道为啥?

为啥呢?

唉声叹气是小三之歌吗 唉声叹气原曲叫什么

小小人(1)

小小人生得倒也不小,瘦高瘦高的,略具“五大”的风范,只不过“三粗”就很勉强了。小小人虽然叫小小人,但名字颇有威势,叫做李大。可是从没人称他为李大,包括他自己,都叫自己为小小人,他说这名字含有无穷深意,当然,既然是深意,而且是无穷的,一般人当然不会明白了。

小小人自认为是个才子,不跟“凡人”搭话,奈何他出生的山村,在思想上还在进化阶段,漫山遍野都是“凡人”,所以小小人整日里抬高了鼻子,只看天空的白云,看不见任何众生。农村人迷信,因他念过大学,总还把他当“神仙”看。

小小人一般不开口,开口就谈文学,茅盾鲁迅万家宝、金庸古龙梁羽生、塞万提斯外加托尔斯泰,他谈起来唾沫横飞,小河浪花都为之失色。

小小人最爱和女孩子谈文学,他肚子里倒有不少古今中外死人活人的逸闻趣事,所以,常能逗得女孩子莞尔呵呵,不亦乐乎。

当年——那已经是很早的当年了——王珏、王萍和小小人这小山沟里出了名的三个好学生,他们三人都学习好,但小小人最好,王珏性格沉稳,王萍寡言不善谈,小小人却是能言善辩,机灵过人,更讨人喜欢。哦,忘了说了,王萍其实是个女孩子,是王家捡来的女孩,家里她有九个哥哥。

据说,书籍能使人成熟,而且成熟的很早。

小小人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大堆书,没完没了的看,看完了就手舞足蹈,孔乙己似的,说话都带着“之乎者也”的腔调。小小人好色而知慕少艾的时间早得令人咋舌,小学没上完他就爱上了王萍。王萍因为他平日所谓的“幽默风趣”的迷惑,对他也颇有好感。顺便解释一下,在七八十年代,孩子们上小学的年龄,其实和现在孩子上中学的年龄差不多了。

那年秋天他们三人都考上了重点初中,王萍家说什么都不让她去上中学了。为此王萍就和小小人让王珏作证,跪下起誓:李大非王萍不娶,王萍非李大不嫁。小小人还卖了一句文: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若违此誓,我小小人死了让狗吃八回。前四句是《孔雀东南飞》里兰芝对焦仲卿的叮嘱,兰芝是个女的,小小人引用她的话,不伦不类已极,王珏差点笑了出来,然而意思却是明显而坚决的,后几句更是明了。

然而王珏却不能做主,但想这是小小人和王萍相互之间的表白,表明此生原作比翼鸟,绝不辜负对方而已,倒也不一定要他做主,只不过是让他做个见证而已。于是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做了这个见证人,并且劝小小人,应该把学上完,然后他们的誓言才有可能实现。王萍自然同意,别说现在家里不一定答应,即便是答应了,总不能让小小人拖家带口的去上学吧。

小小人和王珏于是同进初中,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轻轻松松的就考进了县一高中。村里的“凡人”见他俩就说:你俩要给咱山里人增光添彩了。要使一个村子焕发光彩,担子是相当重的了,王珏谦逊,小小人却大声呼应,表示绝不负众望。

高三的下学期,王萍到县城找小小人,告诉他:家里人要给她订亲了,王萍不同意,几个哥哥就强逼王萍。小小人说:“死也不能答应家里,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婚姻包办可不行,咱们两情相悦,管他们甚事,你现在就回家去,一定要顶住。放心,此生此世,此情不渝,我不会辜负你的,等我大学读完,干出事业来了,看谁还阻挡咱们?!”这誓言豪情壮志,既霸气又威武,王萍两眼濛濛的回家去了。

自王萍走后,小小人茶饭不思,心思哪里还在课堂,以至日带渐宽、形容消瘦,因心事儿失眠本是正常的,然小小人以为如此便是神经衰弱的表现,索性请假回家休息一个星期。

回到家后,小小人犹豫再三,终于用比较文雅的语言和母亲商量,要把王萍娶回来。并且一副君子模样的说绝不会和她有夫妻关系,就当姑娘养着。

小小人失怙已久,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到这份上,怎肯轻易答应他把学业放弃,她立即劝儿子返校就读。小小人倒也懂得何为孝道,只好勉强回学校去。

等到一模考试后,他的成绩从前十名,一下子落到四百多名,他入学以来最差的名次。小小人几乎万念俱灰,失了信心,认为考本科已没了希望。索性回家去,读者劳什子书有个屁用?于是打道回府,从此不言读书事。但他对爱情似乎倒也忠贞,一心一意死缠烂磨,一定要把王萍娶回来。

小小人连名落孙山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关键时刻“急流勇退”,家境自是烂如乞丐服,况且他又没什么手艺或者本事,王萍的父母才不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跟生活里的现实比起来,简直狗屎不如。平心而论,小小人确实没什么娶王萍的资本。当小小人带着礼物,跟着他拜托的媒人走进王萍家,来意还没说明了,王萍的父母一口就回绝了小小人。小小人大怒,脸上带着悲惨欲绝的表情,眉宇间升起了怒气,总算克制住,没有破口大骂,但是他心里却把这两个老东西骂臭了:老东西,当你妈还是个姑娘的时候,我就看准王萍了;你他妈的懂什么叫爱情吗?

小小人敢怒不敢言,出了王萍的家门,他偶一回头,瞥见王萍在里屋的门帘后,掀开一个缝隙,含情脉脉却又一脸凄惨的看着他。他心头猛地一阵抽搐,似乎胸口被人用大锤撞击。霎时间,他竟然自怨自艾起来,怪自己没本事,眼看着本该属于自己怀里的姑娘,就是不能拥有。他猛地回过头,眼里噙着泪水,望着蓝天上的缓缓飘过的白云,轻轻地念了一句:“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然后在王萍家门口凉棚下卧着的黄牛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那黄牛一声哞叫,忽地跳起,小小人却绝尘而去。

这一夜,小小人痛苦不已,他坐在河边的青石上,手里拿着一支柳条,不住的抽打水面,激起跟他生活一样毫无精彩可言的浪花。冰盘皎洁,虫鸣蛙鸣交织出夜的冷清,晚风和树叶沙沙的谈着天,大自然的一切喧闹都是那么的寂静平和。而小小人的心里,却远离这平静的水乡的安静,仿佛黄沙中万马奔腾金鼓齐鸣,激动、喧嚣,却又那么灰蒙蒙,完全看不清楚尘沙土雾后的前方,就像万马战犹悍时,无法预料的胜负一样。那时候,忧愤、惭愧、怨怼、无奈、酸楚种种情绪在内心奔腾汹涌,搅得他精疲力尽,似乎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的往一起挤,挤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念了一声“王萍”,又念了一声,往后一躺,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望着天空的星星,看一颗星,叫一声王萍的名字,叫着,叫着,渐渐睡着了。

一阵微风吹过,拉来几朵云彩,轻轻地遮住了月亮,似乎,月亮也不愿意看这人世间深沉的无奈和伤心,就用云彩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并轻轻撒下一片柔软如梦的纱,掠过小小人的脸庞,带他入了梦境。梦中,他看见王萍凤冠霞帔,轻移莲步,在鼓乐声中,抬脚跨上花轿,而他,只是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因为新郎不是他。王萍这一抬脚,很轻很轻,轻得像是犹豫,却在他心上重重的踹了一脚,他心疼的就像要碎了。(实际上只是一只小虫子爬进他的衣服,在他心口上叮了一下,他伸手抓抓胸口,表情极痛苦的翻了一个身)他想冲上去阻止她,诘问她为什么不忠于他的爱情。可就是迈不动脚步,直被看热闹的人群拥着,跟着花轿走。一片欢呼声中,只有他听见自己寂寞而无奈又微弱的叹息声。他咽一口唾沫,紧跟着花轿,可是从花轿进门直至入洞房,王萍似乎瞎了一般,始终没看见他。他想奔上去掀开那盖头,这盖头本该就是由他掀开的,可是,不是他。他就看着王萍被新郎挽着进了洞房,她的面目也渐渐模糊,渐渐远去。他霎时软倒,却又睁大眼睛咬着牙齿站起来。闹洞房时他冲在最前面涌进洞房,他不开玩笑,也不为难新郎新娘,心里只是说:“这是我的新娘!这是我的新娘!”想着想着,他就把手从围着新娘让她点烟喝交杯酒的那些闹洞房的人中间伸了过去,狠狠地,狠狠地,狠狠地,在新娘软软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嘿嘿狞笑。他看见王萍转过头来,蹙着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突然,小小人感到屁股上剧痛,被人狠狠的一巴掌,他”啊“的一声翻身坐起,嘴角还带着刚才在梦中拧王萍屁股的快意的笑。月光下见母亲在面前,问:“你怎么睡在这里啊?就不怕生病?”

小小人不回答,反问:“咋了?”

他妈似乎想起了找儿子的目的,焦急的说:“王萍喝药了,听说已经送到医院了,我,我还以为你们一块儿——”说时不住抹泪,语气也变得欣慰,因为她终于看见儿子并没有和王萍同生共死,虽然害得自己找了半夜,终于放下心了,王萍可以死,但儿子可不能死。小小人早已惊呆,连一声表示惊奇的“什么?”都没问出来,似乎被雷或者电击到了,呆若木鸡,他母亲看他这样,又担心起来,摸摸他的头说——“要么,要么你快去医院看看?”小小人像突然明白了似的,弹簧似的弹起来就跑,脚尖用力过大,向后蹬时带起来的泥土洒了他母亲一脸。他那里顾得上这些,发疯似得向镇上医院跑,摔了好几个跟头,脸皮都擦破了。

小小人赶到医院时,王萍正躺在病床上,全身大汗,脸上的表情被痛苦抽搐得变了样,不断地呻吟。小小人腾地一声跪在地上,央求医生: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好平。

洗胃之后,小小人不由得叫了一声“谢天谢地”。因为王萍喝的农药是她父亲喷果树时用剩下的,已经稀释过,性命无碍。王萍总算活了,但不敢出院,因为洗胃后还要观察是否还有残留。况且,洗胃之后,确实很难受,王萍动不动就干呕,反复折腾了一个多月。

小小人干脆办了休学手续,在医院陪着王萍,照顾她。把医院的白床单当做水地鸳鸯似的相互依偎。此时小小人早已忘掉考学的大事,去他妈的大学,去他妈的前途,去他妈的负债累累的家。他就沉浸在平用生命为他换来的爱情之中,还卖弄高雅的肉麻,大声念着:夜冷清,独饮千言万语;难舍弃,思你心情;灯欲尽,独锁千愁万绪;方寸心,只愿天下情侣,不再有泪如你……王萍抖着一身鸡皮疙瘩激动地流泪。

王萍的哥哥们不再反对他们的婚事。但要求小小人光明正大的把王萍娶进门去,小小人的母亲哪里还有为孩子操办婚礼的钱。何况,她并不同意小小人娶王萍,不是不愿意,而是她认为小小人现在必须上学,学业有成之后再娶媳妇。然而小小人不同意,何况,王萍现在确实也没别的路了。最后达成协议:媳妇可以娶回来,但是必须等到他大学上出来再完婚。小小人同意了,于是东借西挪,黄牛鸡蛋全卖了,小小人总算抱得佳人归。

家有娇妻,小小人自然不再考虑其他,那休学手续就当做毕业证书吧,再也不上学了。他遥思畅想,愿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样当垆卖酒。可是卖酒是不行的了,因为没本钱,那就学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种田吧。幸亏小小人那时候还不知道萧史乘龙的故事,否则说不定还想带着王萍飞上天去呢。

秋期开学,小小人在母亲的催促下,万般无奈,又去复读。但自命才子,总以为自己什么都会,却不知道他这个才子只有风流没有才,每周都要陪王萍两天,然后再去上学。对外声称:“我们只有好朋友的关系”,农村也没人管那闲事,反正举办婚礼了,谁管有没有结婚证呢。

突然有一天王萍告诉小小人她怀孕了,小小人吓了一大跳,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骂自己太不小心了,嘴里却说:“不能要,因为体内基因可能有她服毒时残留的毒素,对后代不好。”就坚持做了流产。后来,他以担心王萍的身体为由,索性不上学了,回来伺候她。

在那小山沟里,王萍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美人。小小人又是一个自以为浪漫风流的情种,于是借钱让王萍穿旗袍,烫齐发,戴项链,打扮得如旧军阀时代的官太太似的。可是日子不会因他们浪漫美丽而不给他们考验。亲戚开始翻脸要钱,那时侯一万五就可在城市买一大块地皮了。他家就有外债三万多。母亲带着二弟去新疆农场打工就再没回来。

小小人太不小心了,不但不小心,而且命中率高的吓人——王萍又怀孕了。这次他没理由反对,只好生下来了。他在家里一边学着做父亲,一边学做农活。可惜,他这才子种地完全外行,更别说种菊了,别说采菊东篱下,连菊花种到东篱下都不会。何时插秧,何时播种全不知道。脚上蹭破块皮,他就说会得破伤风的,央求邻居给他找医生输水消炎。要是有人给他开玩笑说,你可不敢挑谷子呀,压伤了更难治了,他就把一捆谷子分成

“老鹰窝”样的小捆挑,人们说他是“圣人蛋”。

王珏毕业后,有了工作。并没有忘记这个昔日的同窗,尤其是他想起他上大学走的时候,小小人去送他,送他过了河,还念了一首骆宾王《易水送友》的诗——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豪慨之中略带悲壮,却有无尽的鼓励和惜别之意,王珏很是感动。而今他回来了,算得上功成名就,而小小人呢?恐怕只有那首诗的后两句可以表达了——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于是王珏主动借钱给小小人,虽然当时已经没多少人愿意搭理小小人了。小小人拿到钱列清单写计划:什么种子多少钱,肥料多少钱……想得头头是道,可是该除草时不除,怕太阳有黑子晒伤了皮肤。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该下地,他却在睡觉,山里的香附草如韭菜,真是庄稼共野草同绿,种地与不种一色。当草芽挤得庄稼苗黄瘦黄瘦时,小小人却在家里用王珏借给他的钱把自己和王萍养得白胖白胖的。以前小小人喜欢文学,爱看书,现在,估计连“不事稼穑”这四个字都不会写了,虽然他真的不事稼穑。

小小人春天做的周密计划,由于过程操作不佳,到秋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些老人在底边看着他的庄稼头摇得像吃了摇头丸一样,有好心的人说他两句,他立马还口说:你别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我是谁!我只是没好好干罢了,好好干还干不过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老东西?!

小小人欠的债已没指望偿还,拮据的日子他过得极不满意,也不习惯,整天怨天尤人。王珏说他不适合做农活,给他贷一万元让他开个店,小小人感激的恨不得把王珏叫亲爹。他头脑灵活,这杂货店倒是常常盈利。然而口袋里的钱增加时,面子上必须又相应配套的修饰,这是小小人一贯的哲学观。于是,他也不急着还债,和王萍大手大脚赶时髦,同年又生了一个女孩。结果,不到一年连本带利就花完了,生意就不得不宣告结束。他无面子再借钱,当然,他也借不到钱了。

九六年,十月某天,早晨的阳光乱针似的射在地上,凉风带着秋天的讯息缓缓拂来,夹着山野里秋天粮食朴实的味道,让一切那么充实自在。王珏早上起来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封信:“老同学,我走了,不挣三十、五十万我就石沉大海,挣了钱回来还你钱,贷款你也先替还了。我老婆给我小三弟弟上了床,他收废品比我强,就送给他吧。人生如此,夫复何言?亲人都背叛我,我还有何脸面在这里生存——李大”

王珏看到这信,心里针刺似的痛,除了一声叹息,也还真是“夫复何言”?小小人啊,你怎么就不争气呢?他嘴角挤出一丝苦涩而哀痛的笑,望着村前那条小河,小河依旧哗哗而流,唱属于它的歌,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而小小人呢,他到底去了哪里?无论他去哪里,必定要跨过这条小河,也许,他的心情低沉中还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吧,可惜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大概就是他的出路了。嘿嘿,壮士?他算个狗屁壮士呢?

小小人确实走了,沉重的跨过那条小河,眼里噙着泪,心里发着誓愿:等着吧,我会回来的!悲壮倒是悲壮,可他连回头看一下村子都没有,没有那勇气,也没有那心情。换作往日,说不定还要“挥一挥衣袖,作别天边的云彩”呢。可是,现在呢,他哪有看一看天边云彩的心情。女人啊,女人,王萍这婊子,枉我对她那么痴情忠贞,好吃好喝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都说好看的总是野花,而野花总是被人采。王萍变了,是的,她变了,变成了婊子。居然和自己的堂兄弟乱搞。小小人想起这些心就像要碎了,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他觉得实在不该为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流泪,真正值得自己流泪的只有自己。

其实,此时还没明白过来小小人到底哪去了的王萍心里照样煎熬和痛苦。她是对不起小小人,可是为什么那时候自己就没有克制呢?她宁愿那只是一个梦,可是那是真的。小小人给了她生活,给了她爱情,给了她温柔和怜惜,可自己怎么能那样呢。她真恨自己,可是没办法,小小人往日的温柔和“奢侈”已经使她心内那种情欲堤岸决口,她宁愿不吃不喝,宁愿终身沉浸在哪旖旎的风花雪月中。

可是,小小人已经没那些资本了,享乐和风光在生活面前不堪一击,小小人无力负担生活,当然不能一直交得起生活的税,来维持风花雪月的正常。所以,他就自怨自艾,终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往日的丰神隽爽潇洒倜傥,全不见了。而王萍呢,就像一朵被小小人天天呵护的花朵,突然好几天甚至长时间不被浇水施肥,变的落寞而难熬。这是理所当然的,当小小人过分的注视着自己的痛苦时,就忽略了她。而她,早已将那种风花雪月潜移默化进了自己的骨髓,一旦失去它,她就变的焦躁骚动。最可恨的是,小小人竟然还破口大骂她。好吧,此处不用奶,自由用奶处。

那些娶了小三的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社会有很多小三上位的。但是这些能够娶小三的男人,也是改不了自己沾花惹草的本性。只要有机会,还是愿意经常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这些男人依旧过着朝三暮四的生活,除非真的没有机会。

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这种情况。他是一位老板,每年都能赚很多很多钱。当初就是为了娶小三,抛弃妻子和孩子。但是在他和小三结婚后没有多久,还是不断在外面朝三暮四。就算现在已经五十出头的年龄,仍然难以改掉自己好色的本性。现在在外面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每天要赚钱养着这个女人和这个女人的儿子。还给这个女人开了一个手机店。

所以,我认为这个男人既然敢出轨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可以为了小三和原配离婚,在和小三结婚之后,就可以继续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甚至和这个小三离婚。所以,这些做小三的女人就算上位也不会有幸福的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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