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德纲
不要迷茫,但是从今天开始,保持低调。很难忍受。在池畔,你是自浊、自清、自安的。不抬头,怎么知道天是蓝的?人到了用的时候就不那么仁义了,不经历就不知道无聊。静坐思花谢,三省吾身清水。明月几时有,不必笑渔船。(我39岁生日的时候做的,但是我白白40岁了,40岁不迷茫。我要说几句话来鼓励自己。)
1。
我来自天津。天津是相声窝。我在天津长大,后来来北京发展。
我父亲是警察,我母亲是教师。我小时候住在天津的老城区。附近有许多剧院和茶馆。我父亲有时不得不值班,所以他把我安排在剧院。时间长了,他对相声产生了兴趣。我第一次说相声大概是九岁左右,也就是说,我是在开玩笑。那时候,我也喜欢把自己打扮成留着胡子的包公,被孩子们称为“老人苗”。
我生来就不害怕舞台。唯一的爱好就是相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和同龄人一起玩过。我不能抽烟、喝酒或打扑克。我在台上说相声,台下琢磨相声。我对相声的感情是从小培养的。为了这个事业放弃了家庭和事业,煎熬了这么多年,相声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命。有的人可能把相声当成养家糊口的手艺,就像剃头、修脚、卖包子一样;有的人把它当玩具,然后放一段时间,可以玩但不能玩。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第一次进入北京是在1988年,当时我在中华全国总工会艺术团。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是混日子。那时候我脑子里经常想,什么时候才能当相声明星?这是当时的真实想法。那一年,我十六岁,呆了两三年,因为各种原因回去了。有一年春节,我见到了中华全国文联艺术团的老团长。和老上校吃饭的时候,他一脸愧疚,连连敬酒。我告诉老上校,你不必这样做。我真的一文不值。这不是谦虚。回想起来,我只是比那些不会说相声的人强一点点,离开也很正常。这是我第一次来北京。
1994年,我第二次去北京,漫无目的地到处碰壁,毫无头绪。呆了十多天就回去了。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天在故宫大剧院看了一场演出,然后晚上十一点从剧院出来沿着长安街由西向东走,一直走到前门大栅栏。那时候我还穿着一双崭新的鞋子,不适合走路。我的高跟鞋磨破了,一步也走不动了。我只是跺跺脚,继续往前走。最后去了一家小旅馆,住了十八块钱一晚。旅馆的房子很破旧,里面有树,就像贫嘴的张大民家的树一样。里面住的几个人都是小商贩,有刺鼻的脚臭。在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买了票回天津。我第二次去北京也以失败告终。
我第三次去北京,大概是1995年,一直熬到今天。当时进京,急功近利。我想成为一个大人物,挣很多钱,发大财。只是我来了之后,现实把我惊醒了。
我在燕京飘了好几年,看着远处桑葚的衣服。
苦海难寻慈悲,穷穴埋大英雄。
2。
刚到北京的时候,住在青塔,很偏僻,在河边的一个小平房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那时候写作就是拿个马扎,坐在床上写。当时觉得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张桌子。后来,我在北京的很多地方生活过,比如海淀、通州、大兴...哪里便宜我就去哪里,经常没钱付房租。在通县北杨洼的一个小区住了一段时间,房租都交不起。房东在外面摔门,踢门,骂骂咧咧。我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当时我做了一个充饥的食谱:在市场上买了一堆大葱,买了一些挂面,然后在锅里煮了一些面条。等面都煮开了,成了一锅糊,我放点大酱进去,就做好了。每天把这个锅加热,和洋葱一起吃。我很高兴:我不仅吃了维生素-大葱,还补充了碳水化合物-面条。
当时蒲黄榆有个小戏班,剧场能坐四五十人,舞台有两张席梦思床那么大。我去了,答应一个月给我1000块。唱了两个月,一分钱没给。当时住在大兴黄村,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后来我骑不动了,就坐公交了。终于有一天,夜场结束后没有公交车了,我只好走回家。路过西红门,当时没有高速公路,只有一座桥。桥下很黑,我们只好走上面的桥。走在桥上,只能走在路边,不到一尺宽。我扶着栏杆,借着车的光往前走,被一辆又一辆的大车包围着。站在桥上,抬头望去,什么时候寒星残月高挂。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坎坷和艰辛,我的鼻子就疼,眼泪就下来了。我一边哭,一边给自己打气:“天道要成伟人,你要先苦了他的心,劳了他的筋骨,饿了他的皮..."
当时我想,郭德纲,记住,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永恒的资本,你一定要成功。在东风经常北上,北风有时转南的时候,瓦片照样会翻,何况郭德纲。我耳朵不好。多少次身处险境,多少次毫无头绪,咬紧牙关挺了过来。所以直到今天,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伤害我。
3。
20世纪90年代初,我在电视台录制一个节目,摄影师对我说:“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我说,“什么事?”他说,“你承认相声快不行了吗?”我说,“我不承认!”他说,“证明给我看。」我说:「我无法证明给你看。但是如果你有能力,来做综艺?“当时我也很纳闷。我该怎么办?真的没有人想听这种艺术吗?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路过程楠的一个茶馆,看到一群孩子在茶馆里说相声,开玩笑。我坐在那里,要了一壶茶,好感慨。我是为此而来的。我从小学开始也是相声学生。现在因为相声困在北京。看他们说相声很不是滋味。我总是很熟悉它。聊天时,他们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也讲相声,他们就让我说一段。过了一段时间,从那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其实茶馆也不赚钱。它把一张纸贴在墙上,听相声,讲故事,每个两元。在那段时间里,它在将相声带回剧院方面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当我第一次回到剧院时,观众不熟悉,所以我制定了一个规则,只有一个观众必须说点什么。有一天,容纳200到300人的剧场里真的只有一个观众。开场的先生是先生的私人弟子邢,他说的是单口喜剧,一个人在台上,一个人在台下。讲到一半,观众的手机响了,老人停下来看他不说话。他也很尴尬。他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继续听老人的相声。上台的时候我指着他说,你要听相声,上厕所一定要跟我打招呼。你今天不能徒手逃跑,后台的人比你多。他笑了。今天说这个事情很有意思,但在当时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在广德楼演出,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大栅栏连只狗都没有。下午会场散了,卖了十几张票。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凑在一起给大家买盒饭。吃完午饭,我们一起拿着竹板站在门口,鼓掌,鼓掌,鼓掌,听相声。顶着风雪站着,喊着,拉着观众。真的有一两个人进来了,于是有人赶紧跑到后台,穿上外套说相声。我愿意这样做,所以不觉得苦。我也想找别人和我一起工作。但是谁会和我一起工作呢?这是一件无利可图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来了两天就走了。有的人因为不赚钱半途而废,有的人却坚持了下来。铁营和流水的兵都走了,红的来挂绿的。
从1995年开始,我就在一个茶馆里说相声,这是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的宗旨是:相声首先要继承传统,然后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新的创造。其实传统相声没有一天不在创新,只是我们很多演员无知,认为传统相声很老,不值得用。事实是,从清末到现在,老先生们已经把中国语言中能形成负担和笑话的技巧都提炼出来了。现在不管相声多新,包袱还是在老相声,只是他们不承认。所以我们先继承,再发展,两条腿走路。相声回剧场还是很舒服很受欢迎的,很多节目都捉襟见肘。这条路走了十几年了。我不知道今天会这么热,也没想过坚持下去会怎么样。只是一条路走到黑,车就这么推了。当时我并没有指向相声赚钱,只是想尽一个相声演员的良心和责任。我可以多吸引一个观众,也可以多保住一份工作。那是当时的目的。
从2006年春节开始,就有专家出来发表郭德纲即将死亡的观点。有人说我2月份下去,后来改到4月份,然后说是劳动节。过几天,我说儿童节快过完了。北京大学的一位教授咬牙切齿地说:“郭德纲是个泡沫,过几天就完了。“听说他算出的日期是当年八月。
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回首往事,不得不感谢那些年。我觉得一开始真的很无奈。我一个人在京城,身上没瓦遮,脚下没地儿站,没钱,没朋友,冷暖的感情,冰冷的世界。我穷过,吃过苦,吃过苦,也饿过。
可怜的人站在十字街上,玩十个钢钩,却钩不到亲人。有钱人在深山老林里玩刀枪棍棒,也散不了亲友。在这一点上,英雄不一定是英雄。大英雄手里拿着枪,忍不住饥饿、寒冷、贫穷这几个字。没钱都难做有钱人,何况一堆相声演员。我们一步一步的努力,终于看到了花,也知道了花花绿绿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百万士兵。
4。
事实上,我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但是说到相声,我不允许别人动来动去。绝对不行!你说什么吃饭穿衣都没关系。我不用有自己的主见,包括写电视剧。在我当编剧的这些年里,你想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你可以出钱。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会听你的。你应得的。你喜欢这个。然而,这里只说相声-不。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东西。我让你去别的地方,但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去。一寸土地也没有。错就是错。为什么?这可能是我的脾气和天性,也可能是我太爱相声了。所以,我不允许别人侮辱相声。
德云社的十年就像坐过山车。高能达到顶峰,低能达到谷底,好在一直在动,没有停下来。2005年,很多人开始知道郭德纲,也有很多人开始骂郭德纲。诉讼、诽谤、中伤和流言满天飞,报纸一打开,郭德纲就被骂了。我才知道,一个人在铺天盖地的诋毁面前,是多么的软弱,无法还嘴。后来我渐渐想通了。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种艺术形式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完了,大家都夸你,那就离死不远了。褒贬不一很正常。褒贬都是人的事。你只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人家捧你,你就是天下第一?疯狂?不会的,人家骂你祖宗十八代,你真往心里去,你还是得死。骂不骂?那是他的事。这对我重要吗?
每次点开贴吧,都好激动。哇!终于又看到了骂我的美言。我觉得我这辈子的一大公益事业就是解决大量流氓的再就业问题。因为我,很多人爱上了电脑;因为我,很多人提高了文学素养;因为我,很多人买了很多心脏药;因为我,很多人大量购买镜子,这样就可以诅咒大街了。幸福!人生得一知己不容易,更别说和那么多专家分享智商有多开心了!
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有三件事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第一件事是从2005年开始,相声同事每天收听郭德纲的节目,找出一些可能惹事的话题,抄送给相关部门。第二件事是2006年,北京音响行业的一些同事发起了一次静坐。后来他们有些矛盾,失败了。另一件事是众所周知的“反三俗”。“反三俗”没有错。庸俗、低俗、媚俗要反过来。关键是,一群很俗的人,不应该是“反俗”的。在 "反三俗 "大会上,我很感慨。我看了很多热情大方的同事。我特别想劝他们不要把黑社会的故事当勤工俭学讲给我听。人与人之间互相诽谤最好的方式就是从道德方面进行攻击。
我讲过很多书,唱过很多戏,唱过很多鼓,写过很多电视剧...我讲过很多古今中外五千年的故事。千百年来,国王和王子、有才能的人、富有的家具、诚实的官员和腐败的官员都在重复这些故事。宋朝的故事和明朝的一样。我不敢说我看透了这个世界。毕竟我还年轻,但是经历了很多。人是不会变的,只是朝代不同,时代不同而已。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不要把自己当回事。
我有一只果果,装在葫芦里,叫得很开心。有人指责我说,把它放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放在广阔的世界里就好了。但如果放出来,会冻死的。会冻死还是被锁在葫芦里?很难过一辈子。有人骂我不做这些事,有人骂我做这些事。这些是别人的事,不是我的。我一张嘴说服不了所有人,小人还得活着,我就放心了。而且现在年纪大了,也不像二十几岁三十出头的时候那么生气了。老了就没必要解释了。人生就是让人笑,偶尔也笑一下别人。
5。
有时候,我会对自己曾经生活在中华民国感到困惑。穿着长袍,戴着帽子,从人力车上扔出一个大海。在服务员的招呼声中步入酒馆,一锅莲白配四凉四热,切片大虾和炒韭菜配宽汁拌面。晚饭后,我走在十字街上,看着霓虹灯明亮。一把外国的钱扔了出去,许多乞丐拥抱了我。他们笑,我也笑。拐过街角,进入剧院的后台...
你看郭德纲在台上说话、唱歌、吵闹,而我在台下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我是一个内向的人。我家的二楼是书房,所以我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写作,看书,去看歌剧。
有人说我变了。其实我还是以前的我,只不过我在井里浑身是泥,有人在井边看着我,挺好玩的。后来我上来,洗漱换了衣服就开车走了。井边的人说我肿了。其实不是我膨胀,是他失落。
人生苦短。没有多少人活到100岁。他们开心就笑,不开心以后再笑。开心比什么都好,跟谁比就是跟自己比。我今年四十岁了,真的希望一路走好。到了八九十岁,还能和老师站在台上说相声。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那时候我们都老了,头发大概也没了。于谦老师也是一头花白卷发,跟喜羊羊一样。幕布拉开时,两位老人手拉着手走上台来。多好的心情。
有人夸我说得好,我不承认。最多可以算是“朱砂不可得,红土贵”。我以相声为生命,所以到目前为止心态都很平和。艺术圈里的名利相当重,但真正成为一隅之人却异常艰难!三分能力,六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俗话说,时间也是,运气也是,人生也是!我是一个普通的相声演员。我没那么伟大高尚,也没想过靠自己拯救整个颓废的相声行业。我不是艺术家,也无法振兴相声,这是全世界相声人的共同事业。顶多就是我在抖,或者手机在桌子上。
当然,我没那么低级下流。我只是凭良心做事,吃饭。我不欺负别人,我只想争取生存空间,说好相声。我讨厌空谈。比如前几天听到有人讨论谁是相声大师,我就觉得很无聊。我劝他们忙就去找工作,家里不开心就离婚。多干点正经事,别闲着没事瞎混。
名利双收,世人惊见白头;诗歌、美酒、钢琴和书籍让世界快乐。城市争利争名,音乐被邪恶和权力驱使。让我们看看海天、赤城峡、峨眉雪、巫峡云、洞庭月、潇湘雨、栗鹏烟和广陵涛,惊叹宇宙,但有什么回报呢?我为每个人努力,努力了也不一定得到。我让大家付出,我尽力就不会输。不喝酒放荡是放肆,矜持就慷慨激昂。万事留一线,江湖易相见。本文选自郭德纲的新书《恰到好处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