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新交的男朋友苏经常突然失踪,我找到了他们的家,他父亲态度很差。
我很后悔,所以去发了人口宣告失踪申请书,但是警察没有告诉我理由。
我茫然地站在派出所外面发呆,不久到了下班的时候,迎接我的井钊这样见我,说让我一起去他家。
苏常父亲对儿子的评价与邻居对苏常的评价完全相反。
我觉得不是。 我再去问。 但结果似乎表明我被骗了。
但是,我觉得说不通。 突然想起我借的一千元钱,就靠井钚给我找了账户的主人。
钚带我去了一个叫段梅的女人。
段梅说分手后没见过苏常,那一千元我觉得错了。
我虽然无知,但心里相信。 也许我只是真的遇到了骗子。
我决定忘记苏,开始新的生活。
几天晚上回家,也以为有人在跟着我,回头也没看到人。
就这样过了五天,苏总是突然给我发微信。
“救命! ”
“找啊! ”
“求求你! ”
我看到这样三条信息,原本的心情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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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把这三条消息切到屏幕上,然后把钚送到井里。
钚的声音几乎马上就传来了。 “林冉,什么情况? ”
“看时间,是昨晚12点苏常发来的信息。 到了早上,刚才用语音给他打电话,但没有人应答。 钚,苏真的遇到了危险吗? 还是他的恶作剧? ”咬着下嘴唇,声音害怕得不行。
“现在也不知道。 这样,我现在就要上班了。 如果有空的话,中午我们俩再去他家一次。 请不要一个人去。 可能有危险。 ”钚的声音很平静。
我总算放心了。
“是的。 ”
一天上午,我不想做其他的事情。 说的两个面试,被我推掉了。
十点多,我去了井里有钚的区域的派出所,蹲在派出所外面等他。
8月的天空还很热,但一会儿,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门口的警卫叔叔看了我好几次,终于出声了。 “这姑娘,进来坐吧。 ”
我感激地对叔叔笑了笑。
大叔看着我说:“你是井警官的女朋友吧? 我见到你找了他好几次。 ”
我满脸通红地挥手。 “不是吗……我对井里的警察有点事。”
大叔一副他知道的样子,“好了,我知道了。 在你房间里坐一会儿,到下班还等很久。 今天很热。 ”
请看这个。 我知道解释完全没用。 又懒得解释了。
十二点,井钊下班。
他看到我在保安室,笑着说:“混得很好啊。”
我对着他说:“托您的福。 来找你几次,叔叔还记得我。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进去等我吧。 ”说到这里,我害羞地捏了捏衣服的角。 “请稍后向叔叔解释。 否则,如果有一天她来问的话就麻烦了。 ”
井栌看了我一眼。 “够了。 她还不知道窝在哪里。 我们走吧! ”
我见他不介意,扬起嘴唇笑了笑,跟着走了。
苏常父亲又来见我们了,眼里的厌恶是赤裸裸的。
但是,在钚裹在井里的威慑下,他不敢直接挥手。
我害羞地摸了摸鼻子,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给苏常爸爸看。 “叔叔,看! 这是苏昨晚12点给我发的求助信息。 我们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苏常父亲看了看我的手机,脸色发青,突然伸手摔了我的手机,声音因恐惧而变形,“不可能! 不可能! 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
说着,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又关上了门。
我回头一看,和井钊面面相觑,我们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
沉默了一会儿,井里的钚示意我下楼。
我们前后沉默地下了大楼。
12点的阳光火辣辣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井钊,苏常继父亲的反应很奇怪……”
“嗯,以前好像是我看不起这件事的严重性。 诶? 你说了什么? 继父? ”井钊用尖锐的眼神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把从王爷爷那里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井钊。
钚的眉毛被牢牢地锁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俩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监视! ”。
钚赞赏地看着我。 “是的,所有的说法我都听过。 他们有监控摄像头作为证据,我们去看吧。 也许能找到什么。 ”
“是的。 ”
有了井钚工作证,物业马上同意给我们看监控录像。
但是房地产大叔一脸为难地看着我们说。 “我们的房地产一共是四个人。 实在抽不出人手。 我可以自己找吗? ”
怪不得进出小区的保安一句话也不问!
钚温和地笑了笑。 “没关系。 谢谢你叔叔。 ”
大叔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钚熟悉这些,很快就找到了7月3日早上的监控摄像头。
凌晨五点左右,苏总是出现在镜头里。 带着普通的T形短裤、蓝色背包、帽子和口罩。
我看着监控摄像头里的人,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 ”钚凝视着我。
“我总觉得不一样。 ’我让他暂停监视。
“在哪里? ”
“不好说,看起来像苏常,但有违和感。 ”
钚沉吟了一下,站了起来。 “我去叫房地产大叔。 ”
大叔马上就来了,看了监控录像,我确信是真的
:“这就是苏常!”“大叔怎么这么肯定?和苏常很熟吗?”井钊追问道。
“嗯,苏常这孩子,大家都很喜欢他。我在这里也工作了十几年了,来来回回他都会跟我打招呼。他这衣服,常穿的,还有这包,都背了好些年了吧。我认识。”大叔回得很干脆。
井钊笑着谢过物业大叔,回过头来与我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狐疑。
蓦地,一个念头从我脑中升起。
“呀!”我低低地叫出声,随后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了?”
“不,这不是苏常,苏常身形要单薄得多。你说,会不会是苏常继父?”话说出口,我又细细去看监控中的人,越看越像。
苏常的继父身形应该跟他差不多,不过要比苏常壮实一些。
井钊眯起眼,随后道:“有可能!”
说罢,他起身去快进后面的监控。
半小时后,屏幕暂停在苏常继父进小区的画面。
“对了!”井钊拍手。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苏常出去了,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他继父出去的镜头。可是他却从外面回来……”
“嗯,几乎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早上出去的也不是苏常!”
“那苏常呢?”我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井钊面沉如水:“情况怕是不好。”
“那我们现在就去他家看看!”
“不行,我们前面三番五次的上门,已经让他警觉。现在就是去,肯定也什么都查不到。”
“那我们现在报警?”
“不行,不够报警的条件。我们现在完全都是推测,他家人一口咬定他是自己走的,警局不会授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我有点急躁。
井钊拍了拍我的肩:“冷静点。说不定苏常没事,你不是说十几天前还见过他吗?那说明那一次苏常并没有出事。同理,如果已经出事,现在急也没有任何用。”
我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几天我们俩轮流守在小区,暗地里盯着苏常家人。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井钊冷静地道。
我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只能这样了。
7.
在苏常家小区蹲守两天后,我有了新的发现。
我出去吃个午饭的功夫,回来就发现苏常的继父出过门,被崔阿姨正堵在楼下聊天呢。
我忙躲到了一边。
待苏常继父走后,我上前笑着和崔阿姨打招呼。
“阿姨,怎么这个点儿了还在下面呢?这天儿挺热的呀。”
“是啊是啊,我下楼扔个垃圾。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是来转转,哎,刚那不是苏常他爸吗?怎么,也下楼扔垃圾啊?”
“可不是吗?不过老李这几天有点儿奇怪。垃圾也不往小区里扔,天天提着一大包扔去小区外的垃圾中转站。看着精神也有点儿恍惚。”崔阿姨小声地嘀咕。
我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不动声色地问:“垃圾不扔楼下?这么奇怪的吗?”
“就是啊,还用诺大个黑色袋子提着,反正神神叨叨的。”
“都是这个点儿扔?”
“是啊,大中午的,也不嫌热。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家了。”
看着崔阿姨远去的背影,我直觉这扔的垃圾一定有问题。
我疾步出了小区,跑去了小区外不太远的垃圾场,可是黑色的袋子到处都是,我翻了翻,并没能翻出什么来。
无奈,只好又回到小区。一边将这些发信息告诉井钊。
井钊让我盯紧了,他下班就过来。
次日一大早,我又过去了。
倒是又与崔阿姨碰上了。
崔阿姨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与她一起聊天的大妈好奇地打听。
崔阿姨又将我与苏常的事儿说了。
几个大妈就开始当着我的面讨论苏常家的事儿。
其中一个道:“别看老李和她老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那都是活该。你是不知道,就苏常那孩子离家前一晚上,我还听见楼上有动静,动静还不小。我就知道应该是吵架了。”
我心下一沉。
这日,中午饭我都没敢去吃。井钊说他给我带过来。
十二点半的时候,我果然看见了苏常继父提着硕大个黑色袋子下了楼,径直往小区外去了。
看见那黑色袋子,一连串不好的想法直往我脑子里钻。
什么分^尸,什么抛^尸……
我躲躲藏藏地跟着他,勉强能跟上。
苏常继父倒真是去丢垃圾的,将黑色袋子往垃圾堆一扔,立马转身往回走了。
我等他走了老远,这才上前去扒拉他刚扔的黑色袋子。
闭着眼,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我才颤着手打开了袋子。
袋子打开的瞬间,我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肢体什么的。
是一堆旧衣服,我有点疑惑。
正好井钊的电话过来,我将这事儿与他说了。
他说他马上到。
三分钟后,井钊骑着电动车到了我面前。
他将一份盒饭塞进我手里,让我去树下吃。然后自己戴上一次手套,蹲下开始翻黑色袋子里的东西。
当我三两口扒完饭时,井钊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部旧手机。
我下意识就想去接。
他侧身躲过:“你不能碰,等下在上面留下指纹就不好说了。”
我指了指手机:“那我们打开看看?”
井钊开机。
手机并没有上锁。
进了微信,赫然是苏常的微信。
有挺多未读信息。
然而并没有我在内。
我惊悚地抬头,望向井钊的眼神充满恐惧。
“怎么了?”
“这个微信,明显就是苏常的。可是,并没有我与他的聊天记录。”
“你的微信名是什么?我搜一下。”
我报了名字,井钊搜索。
搜出来的是添加用户的界面。
我立马掏出手机,给苏常的微信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发了出去,苏常的手机机依然没有显示我的信息。
井钊皱了皱眉,是同一个号吗?
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脖颈处有凉意。冷汗一点一点的渗出来。
我抖着手点开苏常的头像,查看微信号。再与苏常手机里的对比。
是同一个号。
大概我的脸过于惨白,井钊用他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握了握我的:“别怕,我在呢。”
我稍微镇定了点:“我是不是……是不是遇见那啥了?”
井钊皱了皱眉,避开了我的话题:“我们先看看手机里有没有可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着,他先点开了苏常与家人的对话框。
在他与他妈妈的对话里,提到了继父家暴他妈妈,他想带他妈妈离开,他妈妈说考虑一下。然后就没有了。
其它的信息一一点开,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
我想着这几日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又想到苏常的那几条信息。
大太阳底下,流着汗,打了个冷颤。
我觉得,如果苏常真成了阿飘。我怕,真的必须得找到他,这事儿怕才算完。
8.
我与井钊提议:“要不,你下午去将苏常继父引开?我单独去见一见他妈妈?”
井钊沉默了一下,答应了。还利落地跟单位请了假。
我不好意思地道:“因为这事儿请假,会不会不太好?”
井钊看了我一眼:“这件事就现在我们发现的,很可能是一起杀人案件。已经容不得我忽视。这几日,我在所里的事不多。你不要多想。倒是你,要不要将这事儿全交给我,不再管了?”
我抖了抖,带着哭腔道:“我怕我不管,苏常不会放过我。”
井钊眸色暗了暗,叹了口气:“罢了,你这几日,去我那里住。我们一起。”
我心里一喜,什么男女有别,什么不能和陌生人走得太近,统统都不记得了。
“好好好,井钊,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我现在去将苏常继父引出来,你赶紧去见见他妈妈,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好。”
待井钊与苏常继父离开后,我再次上楼,敲响了苏常家的门。
苏常妈妈开了门。
看到我,她警觉地睁大了眼。
我将手里的水果往前递了递:“阿姨,以前苏常与我说过,让我多来看看您。我可以进去坐会儿吗?”
苏常妈妈犹豫了一瞬,还是让我进了门。
才进门,我立马感觉阴凉之意扑面而来,环顾了一圈室内,并没有装空调。
我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一直盯着我。
我不敢再乱看,故作亲热地拉着苏常妈妈的手道:“阿姨,虽然我与苏常在一起的时间不太长。可他常与我提起您,说他特别的爱您,一直在念叨着多赚钱,等条件宽裕了买套房子把您接过去住。还说等日后,要带您多去外面走走。这些年,苦了您了……”
我的话没有说完,苏常妈妈就低低地哭了起来。
哭声由最初的呜咽,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连哭边喃喃有词:“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都是我害的他。儿子……来世妈给你做牛做马的补偿……”
我的心沉了沉,追问道:“阿姨,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对不对得起的?”
苏常妈妈却只是哭,不再吭声。
见此,我缓缓开口:“阿姨,其实,昨天晚上苏常又给我发信息了,他说让我来看看您……”
“不可能!你撒谎,撒谎……走,走,你这个骗子,你赶紧走……”苏常妈妈神情崩溃地开始将我往外推。
我的心沉到谷底。
看这样子,我与井钊的推断可能没有错。
苏常,可能真的不在了。而且,他妈妈知情!
我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我退了出去,藏身在楼下的拐角处给井钊发信息。
半小时后,苏常继父上了楼。
再十分钟后,井钊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与井钊一一地说了。
井钊的神情非常沉重。
大概沉默了十多分钟,井钊站起身道:“我回去开车,你在这儿好好守着。如果他们外出,能跟上就跟上,跟不上就等我。”
“嗯。”我抱膝坐在地上,有些魂不守舍。
大概半个小时,井钊就回来了。
“你开车做什么?”
“依我的判断,如果苏常真的不在了,如果真是与他父母有关,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有所行动。如果与他们没关系,但他们知情,那也一定会有变化。将车开过来,以备不时之需。”井钊耐心地跟我解释。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吭声。
这一蹲,就蹲到了晚上。
期间,井钊递给我一块面包和一瓶水。
“你这准备倒是充分啊。”
“没办法,这是常事。”
“现在派出所的民警还需要常办这种凶杀案?”
“没,以前我不在派出所。”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9.
晚上十点多,苏常继父与妈妈鬼鬼祟祟地下了楼,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
我与井钊对视一眼,立马来了精神。
俩人并没有走大门,而是朝后面走去。
我们轻手轻脚地跟上。
眼看着他们到了小区一处坍塌的院墙处,苏常继父翻了出去,然后伸手接过东西,又去扶苏常妈妈。
待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我与井钊如法炮制。
我以为这两人会越走越偏才是。
没想到,竟然又绕回了小区前门。
然后上了车,开车离开。
井钊带着我赶紧上了车,驱车追了上去。
我疑惑地问井钊:“他们绕这样大一圈是做什么?”
“刚出来的地方没有监控,停车的地方也没有监控。应该是为了避开监控。”井钊沉声道。
追着前面的车,越开越偏。
我有些害怕:“井钊,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看这方向,大概率是往九翠山去。”
九翠山我知道,是座荒山。前几年说要开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耽搁了下来。
一路跟过去,果然是往九翠山上跑。
幸好,这里虽然荒,路上还是有几辆车的。这倒让我们的车没那么打眼。
最后,苏常的继父和妈妈将车停在了半山腰,然后下车往小路而去。
我与井钊忙也跟了上去。
又大概行了十多分钟,俩人停在一个小土堆前。
苏常妈妈捂着嘴压抑地哭喊着:“苏常,儿子,你好好走吧。是妈对不住你,妈下辈子偿还你。妈知道错了,可你不能让你爸和妈跟着你一起死啊。”
苏常继父则从袋子里拿出香烛黄纸,点燃了之后念念有词:“苏常,人死了就得安份些。不然,可能坟都没有了。该烧的纸我也给你烧了,你不要再找这个找那个来找你了。”
我躲在不远处,听着这些,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流了下来。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俩人大概说了十几分钟,就搀扶着往山下走了。
等俩人走远,我哭着问井钊:“怎么办?苏常肯定就在里面。”
井钊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怕,我打电话叫人过来。”
说罢,他一只手掏出手机,给几个哥们儿打了个电话。
等待的空隙。
我望着黑沉的天空,泪又流了下来。
“井钊,你说,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呢?他们是他的父母呀。”
“继父。”井钊纠正我。
“好,继父。可是妈总是亲妈吧?她明明知道儿子死了,竟然还帮着男人隐瞒。甚至,可能那个男人就是杀死她儿子的凶手。”我的心里闷疼得难受 。
这一刻,苏常是不是鬼好像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林冉,这世上,有很多你想都想像不到的事。人性的肮脏和丑陋,远比我们想像的来得更惨烈。所以呀,我就想做一个好警察,留住人世间正义的光。林冉,你比我想像的更要坚强和勇敢。”井钊侧过身,拍了拍我的头。
可我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从小,我那样的渴望父爱母爱。
可这一刻,为自己庆幸,我没有遇到苏常这样的父母。
大概半小时后,井钊叫的人都到了。
“钊哥,什么事儿啊?这大半夜的,跑这种地儿来,惨得慌。”
井钊指了指前面的小土堆:“挖坟。”
“啊?钊哥,你没发烧吧?大半夜的扒人坟……”
井钊瞪了那人一眼:“少BB,赶紧挖。看看那样子,像正式的坟吗?可能是枉死的,一条人命啊。”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再说话。动手干活。
埋得浅,十几分钟后,就挖到了尸体。
天气热,已经在腐烂,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味。
见此,井钊喊了停。
他掏出手机给刑侦大队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这次来得算挺快。
二十分钟左右,两辆警车就来了。
井钊上前与负责人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那人拍了拍井钊的肩,点了点头。
井钊冲人挥挥手,就带着人往回走。
走到我身旁,一把拉起我的手。
与井钊一起的人起哄:“钊哥,这是嫂子吗?”
“闭嘴,别拿人小姑娘开玩笑。”
“没开玩笑,你这不是手都牵上了吗?”
井钊牵着我的手紧了紧,却没松开:“这荒山野岭的,小姑娘害怕,你们别整天有色思想.”
"哦哦哦……懂的懂的……"
一路下了山,上了车。
我拉了拉井钊的衣袖:“这事儿我们不管了吗?”
“嗯,后面刑侦大队的接手了,咱们管不着了。放心,有结果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好。”
“我送你回去?”
我神情滞了滞,不是说好的这几日让我住他家的吗?
想到那些异常的事儿,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我去你家借住几天?我怕。”
“行吧,等这案子破了,我带你去寺里,求道平安符。”
“你还信这些?”
“有点儿,有时候会遇上一些常理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我也没有啊。”
“那可能是你比较好欺负。”
“喂,井钊……”
打打闹闹中,我心里的恐惧倒是减了几分。
10.
案子破得很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第二天下午,井钊就告诉我,苏常的继父招了,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会杀苏常?明明是亲人啊。
井钊的神色阴郁至极。
他久久地沉默,最后才艰难地开口:“他说,那天下午,他正在打苏常的妈妈,苏常回来了。二话不说,抄起一把椅子就摔到了他身上。他也怒了,两人就对打起来。
苏常妈妈在一旁劝架,苏常怕打到他妈,不敢放开手脚,就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头撞到桌角,血流了一地。
他一时杀红了眼,就去捂苏常的口鼻。苏常死命地挣扎,眼看着他要按不住了,他就冲苏常的妈妈喊,让他妈妈拿个枕头过来帮忙。苏常妈妈,真的拿了个枕头过来递给了他,他将枕头按在苏常的脸上时,苏常突然就不挣扎了……”
我蓦地睁大眼,怔怔地看着井钊。
片刻后,我捂着嘴,哭出了声:“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井钊,那是他的妈妈呀,他要保护的妈妈啊。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去杀他?苏常……苏常他得多绝望呀……”
井钊突然一把将我按进怀里。
我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裳,哭得不能自己。
在他妈妈递过去枕头的那一刻,苏常,他的心里该有多痛啊!那个年轻的男孩,他又是多么的爱他的妈妈。所以,他宁愿死,也不再挣扎。
“会怎么判?”
“男的会判死刑,女的大概会无期徒刑。”
我与井钊都沉默了下来。
我颤着手打开微信,想要告诉苏常一声,坏人已经被绳之以法。
可是我找遍了微信,也找不到与苏常的聊天记录,苏常的帐号已然不在我的好友之列。
半个小时后,我情绪平复了稍许,轻声问:“苏常的死亡时间是?”
“7月2号晚上七点。”
7月2号晚上八点,苏常给我递了一把伞,对我说女孩子淋雨不好。
我喃喃在将这个说给井钊听,完了,边抹着泪边说:“井钊,苏常他做鬼都这样的善良。明明才被亲人残忍地杀害,却转头又来给我递伞。”
井钊的眼神沉了沉:“也许他接近你是因为你能看到他。”
我苦笑:“是我问他要的微信,也是我找他聊的天,还是我告的白。他从来没有吓过我,只是想要引我为他明冤。井钊,最开始,我真的以为苏常在骗我,我恨死他了。后来,想到他也许是个鬼,我心里又害怕。得知真相后,我又可怜他。可是现在,我觉得好可惜呀。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嗯,是可惜了。他对他的前女友,应该也是余情未了。不然,也不会在她最需要的钱的时候,骗你转钱给她。”井钊淡淡地道。
我撇撇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现在又不喜欢苏常了。虽然,他真的很好,可他对我而言,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陪伴。”
井钊唇角翘起:“嗯,想通了就好。别被人骗了还巴巴地给人数钱。”
我没有心情与他斗嘴。
“我想叫上段梅,给苏常做场法事。”
“随你自己啊。”
段梅得知真相后,捂着脸哭了很久很久。
“对不起,林冉,苏常他肯定是迫不得已才骗你的。这个钱,我一定会还你。”段梅擦着泪对我说。
我笑笑:“不要还了,就当是我谢谢他那日送我一段路,还送我一把伞吧。段梅,以前我不信这些,可苏常的事后,我信了。我们一起给苏常做场法事,让他安安心心地走吧。”
“好。”
我问做法事的大师,苏常生前,我与他从未见过。他为何会找到我?
大师给了我一个平安符。
说我是至阴体质,本来就比较容易吸引这些。
那日又是七月十五,苏常又是新魂,我又恰好出现在他往生的路上。
而苏常心里的怨,让他不愿意离开,想要让恶人得到处罚,才会借机靠近我,想要我帮他。
出了寺院,我望着蔚蓝的天空,心情很沉重。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我不由以手挡眼,挡去风沙。
“林冉,你看!”段梅扯了扯我的衣服。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前方空地上,落叶排列成几个大字。
“对不起,谢谢你,我走了”
我望着虚无的空中,浅浅一笑:“苏常,一路走好!下辈子,为自己做个幸福的人。”
一阵轻风拂过,似是在回应我的话。
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心里的阴霾似乎也减少了几分。
看着前方等我的井钊,我笑着跑向他。
人间依然有美好,值得我们期待。
——全文完——
记在最后:写这篇文,是因为看了那个妈妈和情夫一起杀死孩子的新闻。内心有很多很多的难过与悲伤,觉得不写出来都无法平息。还好,在故事里,好人都有好报,坏人都有报应。
愿我们都好人一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