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爱
作者:丁荣洛
这个世界上是否有纯真的爱情,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但我相信是有的。
回忆是会传染的。 读了文洋的文章《新疆碎片——表姐的农一师》,感动之余,想起了另一个上海知青的爱情故事。 但是,故事不是发生在新疆,而是发生在黑龙江的北大荒。
我和他是在黑龙江农垦(前身是生产建设兵团)的农场相遇的。 时间好像是1985年的元月,但具体的日子不记得了。 其实,我们也只有一面之缘。 我半天没交往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1月的黑龙江,零下20多摄氏度的严寒,正是东北农村的“猫冬”季节,人们很少出门。 我不是第一次来北大荒,面对辽阔的雪原,没有了兴奋和浪漫的感觉,反而觉得无聊无聊。
我来农场出差,住在农场招待所。
农场所在地很小,是一条又宽又长的公路,两侧分布着办公楼、家属宿舍、储蓄所、厕所、卫生院、小商场。 好像还有幼儿园和小学校。 都是低矮破旧的黄色平房,街道冷冷清清,从东到西用不了二十分钟。
那天是公休日,无聊的我没有地方可去,所以呆在房间里看什么都好的电视。 招待所前的白杨树上,有几声喧哗,偶尔打破了这讨厌的寂静。 我明天早上就去工作,我想下班后马上就去。 决不在这里停留一天。
北荒天黑得早,不到五点就黑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缠着冷空气走了进来。 看到有人来了,我从床上爬起来,郑重地打了招呼。 那个男人对着我笑了,把帽子和棉大衣挂在衣帽钩上,然后用手蹭了蹭脸,拿出烟,递给我,我赶紧站了起来,用打火机先给他点上了烟。
出差的人喜欢找人聊天,有聊天来排遣无聊的习惯。 我一高兴有人聊天,就关掉电视。
他个子高,五官端正,鼻梁上戴着眼镜。 他有趣又健谈,说话爱笑,笑起来很憨厚。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拉拉的,也没有明确的话题。
听说你来自洛阳。 而且听说你来自洛阳拖拉机厂。 他好像有点兴奋。 原来他是下面界别的拖拉机手,开着东方红履带拖拉机。 他去过洛阳,去过我们厂。 他说,罗拖着老板,半天也转不了。 洛阳还出了个美女,说街上净是漂亮的女孩子。 我说,我们工厂很大是真的。 洛阳为什么会有美女出来? 他笑着回答。 洛阳是九朝古都,都是皇亲国戚的后代。 女孩子不漂亮吧? 他的话让我哈哈大笑。
说着磨磨蹭蹭的,我渐渐听出他东北话里有上海口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就是北大荒的上海知青吗? 我向他求证时,他点头笑了。 江湖上跑的人是眼尖。
他是北大荒的上海知青,我的好奇心被刺激了。
知青时代,我很羡慕北大荒知青。 每当在画报、电影中看到北大荒知青身着戎装、战天斗地、策马鸣枪巡逻祖国边防线的英姿,就会涌起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豪情。 那时,我想,如果自己是北大荒兵团的士兵该多好啊。
关于北大荒知青的历史,我知道一点。 我读过某个资料。 从1968年到1976年,54万北京、上海、天津、杭州、哈尔滨等大城市知识青年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踏足草寒烟衰的北大荒,成为继10万转业官兵之后的第二代北大荒创业者。
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红火的知青时代结束,52万知青离开北大荒,回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大城市。 只有少数人因各种原因留下来,大多是结婚成家的知青。
我和他开玩笑,你也没有为了“早婚”回上海吧。 他认真了,直截了当地说,不! 是我主动放弃的! 我愕然了。 为什么?
于是,我听了他的爱情故事。
他是老三届毕业生,1968年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知识青年下乡”号召,从上海来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成为农场的拖拉机手。 他的师傅是最早来到北大荒的10万转业官兵之一,也是黑龙江农垦临终的拖拉机手。
师傅的技术水平很高,因为师傅的话,他不仅很快学会了开拖拉机,还学会了修理拖拉机,成了优秀的拖拉机手。 他多次被选为农场先进工作者,出席过兵团表彰大会。
师傅的家人对他很好,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给他很多照顾。 在家里只要做好吃的东西,就一定会叫他。 洗衣服缝被子的工作,都是师母帮的。 他感觉像在自己家一样,很温暖。
师傅有个女儿,比他小五岁。 起初,他们都年龄小,不懂爱情。 他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她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谁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两人在一起接触了很多,心中渐渐萌发了爱情的感情。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但他们没有人表白,也没有亲近的举止。 有一次,他发烧39度,师傅来家里接我了。 她非常疼爱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一日三餐都变了样给他做好吃的。 在她精心的照料下,他很快恢复了健康,同时也感受到了一个女人的关怀和温暖。
窗户纸是戳穿母亲的。 有一天,妈妈无意中问她是否在。 他说他不在。 妈妈说,我女儿喜欢你。 如果你也喜欢她的话,你们就理她吧。 这样关系就确定了。 男子大学结婚,女子大学结婚。 他们打算结婚,但还没去登记,还没收到结婚证。
但是,此时北大荒知青的返城政策出台,农场生活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一切混乱,每个知青都面临着新的人生选择,爱情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回家,是所有知青梦寐以求的愿望,多年的渴望,如今终于有了结果,知青们欣喜若狂。 北大荒与大城市相比,天壤之别,天平的砝码迅速向大城市倾斜,回城知青如潮水般迅速后退。
为了回到朝夕思恋的大都市,有的已婚知青,不顾配偶儿女的感受和痛苦,情断义绝绝地武士离婚,有的假离婚,但假戏真演了,和自己的另一半分手了,北大荒上演了爱情悲剧,到处是爱情和婚姻
他不是圣人,面对知青回城的重大利益,面对千载难逢的人生机遇,他不能不动心。 但他的灵魂既有梦想的大上海,也有自己的家,是他心爱的女人和师傅的母亲,走就意味着和心爱的人离别,走就意味着在北大荒生活一辈子,走之间,他痛苦纠结,辛苦,不管是哪个头,他都是
那时,和自己一起来的同学们走了,和自己关系好的兄弟们也走了,宿舍里空空如也,操场空空如也,许多机器静静地停在那里没人开车,农场失去了往日的欢呼声和笑声,他很孤独。
师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他心里的痛苦,告诉他,北大荒还太辛苦了,上海才是你家,想回家就回家吧,女儿的工作我们来做。 他很了解师傅心中的矛盾。 做了父亲也没有人不疼爱自己的女儿。
在月光如水的夜晚,在农场的白桦林里,她凝视着他。 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嘴唇颤抖着说。 走吧,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痛。 我们可以无缘成为夫妻,也可以成为兄妹。 只是,你不要忘记我哦。 她哭了,先是小声抽泣,然后哭声越来越大,终于号啕大哭。 他的心也碎了,眼泪滚滚流下,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一起去,去不了,我要和你一辈子过这种生活! 她也紧紧地抱着他,好像一松手就没人了。
他绝不是说大话,而是有一种保护她的强烈愿望,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觉得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去,一个男人应该这么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动情地说。 她比我小几岁,平时就依赖我,什么都问我。 如果我一个人去了,她以后怎么生活,会后悔一辈子的。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们豪情万丈来到北大荒的时候,打算一辈子在边疆扎根,要是知道以后能回上海,就不会有人在这里谈恋爱成家了。 我也放弃了,我觉得没有这个政策就好了。 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辈子活着的。 另外,我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他把故事讲完了。 那时,我听到了一件傻事,嫂子很漂亮吧,说着后悔了。 他笑了,没说她漂亮,但在我眼里她很漂亮。
一位哲人说过,人生的路很长,但关键只有几步。 去了还是留,在人生的紧要关头,他选择了崇尚自我的做人原则,选择了和所爱的人一起留在北大荒,选择了纯真美好的爱情,信守了一个男人,一诺千金的誓言。
后来我调职了,没去过北大荒。 时间长了,很多当地朋友淡忘了。 但是,只有这个上海认识青贵哥,我一直没有忘记。
去上海出差,站在大酒店房间的窗前,俯视着大上海万家灯火,我心里想,在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里,本来就应该有那个上海知青老兄的家。
文章写完了。 现在,我耳边响起了优美动人的歌声。
我给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
有时我会突然忘记我还爱着你
因为爱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样子
因为爱很容易长大
我每时每刻都为你疯狂
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样子
因为爱就在那个地方
还有人在那里徘徊
..
啊,那是女儿在听王菲和陈奕迅唱的歌—— 《因为爱情》,所以把这首歌的歌名作为文章的标题吧。
2016.5
作者:丁荣洛,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曾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深圳十大文化名片》、《往事并非如烟》、《面视界》等报刊出版物上发表文学作品近20篇,并与人合著《平乐正骨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