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考
第一节
现在我看不到绿皮火车，但车轮的咔嗒声常常把我从梦中惊醒。
父亲被卖盒饭和袜子的手推车碾过两次后睡着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马桶和热水机的斜角，因为我坐在热水机旁边，爸爸靠在马桶门上。从N市到G市的火车叫慢车，意思是每站看到车都要停车让道。坐汽车需要大约四十个小时。
第二节
我记不清2007年高考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下午了。我还在玩拳皇97，我刚刚学会了八神庵的鬼步，这让我非常开心。外面的蝉鸣和八神的呜呜声很吵，摇杆和按钮砰砰作响。老板数了数成堆的钞票和游戏币。隔壁麻将大叔的香烟烟雾被风掀起的缝隙里冒出来。当时我妈在我后面。
"下午不是有考试吗？“
”不，英语不会“
”走吧，你爸知道会害死你的“
”几点了“
我是第一个交卷的，广播里的听力介绍还没做完一半，答题卡已经画好了，监考老师在喃喃自语一个谁也听不懂的公式。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希望自己一切都好。说起来我真的应该带个骰子，也不知道准不准。
第三节
高考结束和出成绩有十天的差距。他们都把书撕了，我卖了。我从没想过我爸能在to be no.1里把两麻袋试卷和课本放在被我视为宝库的柜子里，原来我拿起的是宝宝漫画书，里面既有漫画大师的第一期，也有幽默大师的第一期。现在肯定绝版了，但是我爸肯定不会放过这些毒害我学业的东西，虽然和他们没关系。楼下网吧老板的谄笑和一晚上六块钱的性价比才是罪魁祸首。当然，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所以最后带了三麻袋。还有我的游戏王卡，我妈让我给我表哥的。我还没有从漫画被强制销毁的痛苦中走出来，当然不会答应这个合理的要求，当场撕毁垃圾桶。
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我爸兴高采烈地买了一本A3页大小的小册子，几十页全是全国各地的大学和分数学校介绍的。回想起来，我只觉得前面彩页印的学校应该是比较有钱的学校，黑白的，夹在竖线或者最后豆腐一节的应该是比较穷的。午饭后，我和我爸争论、辩论、筛选、借鉴、询问、模拟、计算、复习，甚至想给旁边的学校打电话询问详情，但最后我们冷静下来，只是在首选页面折了一个对角。我爸跟我说，这个小册子是从楼下一个小摊上买的，没有重点大学，清华北大什么的，所以我们没有先打电话，所以不着急。那天我睡得很晚。。。很晚了。。。
第四季度成绩出来那天我去了同学家。我没有躲。这个我真的忘了。大约是
的下午，我和另外两个同学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道是谁吱吱叫。我们今天不是有成绩了吗？我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我说，你要检查吗？他们两个摇摇头，我们三个继续看电视。当然，我们不知道后面是什么。过了一个下午，电话来了，我想，嗯？教育局那么积极，要我一个个给家里打电话通知，让我有被恶犬追着咬的感觉。是我妈妈。
"你查成绩了吗？“
”不，我现在查得多，所以以后人们应该少打电话“
”我查的是“
”。。。"
"179分"
"。。。"
“明天再来吧，你爸爸来了。「
我心情沉重的去网吧又呆了一个晚上，心情抑郁。
第五节
你毁了我做好人的机会，这是无极里吴欢告诉倾城的，我也对着镜子说了。
我家住在五楼。三楼的垃圾桶里有一本爸爸买的A3小册子。满是皱纹，封面老师喜庆的笑容诡异的扭曲着。大概不容易撕。
我爸没打我。一夜之间，他和我爷爷一样老，我和他一样累。
高二，热的人头晕。他们中午拿着成绩单回去，带着伤下楼。我很生气，在英语课本上发脾气。我摔倒在楼下，被人看见了。
毫无悬念的一个骨刺，耳膜响了一下午。
跪在瓷砖地上。说真的，他今天没发挥好。他居然用这么低效不靠谱的方式下跪。也许早上的农活让他筋疲力尽了。
"好好学习，锅里卖铁也能让你上大学"
"。。。"
"如果你真的不识字，家里还有一亩地"
"。。。"
我不是干农活的料，两条腿的东西我还是不吃。一米长的狗能让我感到害怕。斑驳的墙角，树上的蜘蛛网，竹林里的粪坑，田野里倾斜的土路，蚊子在河边乱飞的杂草，都让我感到极度的难受。
第六节
当时网吧1.5元一小时，也就是5毛钱一小时。在那段时间里，我的狙击技术有了很大的提高。我在仓库里循着脚步声，在楼顶射杀了一个歹徒后，回家看到一个陌生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矮矮胖胖，穿着黄色短袖，一身泥色。他说他是我婆婆的学生，现在在一个学校招生办。我父亲让我坐下来仔细听。
我从来不知道有个专业叫游轮，说以后可以当水手。海报上站着一排年轻人，戴着老式的蓝白相间的帽子，胸前飘动着蓝丝带，他们还画了腮红和眼线。泛黄的纸张看起来就像80年代的日历，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那样。
是工商管理专业的，因为我爸听起来很厉害，也很上档次。想想就觉得很美好。我只想远离家乡。
我去找我的两个朋友，我是猪朋友，我是狗朋友，我是赫尔老纪，我跑去告诉他们。他们说他们也想去。然后他们的父母把他们交给我父亲，让他带我们去别的地方。当时记忆中应该还有一个水果篮，特别梦幻。
摇曳的绿皮火车，晃得我眼神迷离，晃得我失控，晃得我岁月不饶人。
我坐在热水器旁，我爸睡在厕所门边，老吉靠在过道上，二靠在过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