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东叫你吃饭,我不玩了…哈哈…不玩了,我们要回家了……”张鹏大声喊道。
“不行,你们太狡猾了,你们剔除完再走吧。 ”刘晓东极力主张,希望看到对方被罚后回家。
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薄片,这是当地孩子经常玩的“吉娃娃游戏”。 游戏就像在国外玩的棒球,玩具是一个约80厘米长的有把手的板和约3寸长的两头尖的短棒。 人员分两次,划拳决定攻守。
攻方用木板击尜尜,打的越远越好;守方在远处接,接住尜尜,攻方下课,没接到就捡起尜尜向攻方立着的一块砖瞄准射;射中攻方下课,射不中攻方就用木板敲击尜尜的一头,使其弹跳起来,然后用木板接住朝上抬打不能停顿,最后再向远处击打,守方继续接,接不到就捡起尜尜吸足气,然后用嘴巴发出“哦……”的声音跑到砖头处转圈,中间不能换气,刚才抬一下就转一圈,其他孩子跟在后面喊“拉稀不拉干、拉稀不拉干”。张鹏在让刘晓东抽调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这次轮到张鹏被剔除了,但他要搞鬼。 刘晓东为什么高兴? 听了妈妈的叫声也不回答,只是留住,张鹏被剔除后还能回家吃饭吗?
“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没有吵架的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用哭声骂道,叫晓东妈妈。
“住手”,晓东妈妈把两人拉开了。 看着自己孩子脸上的血路,晓东妈妈大声喊道。 “鹏鹏在说什么? 下手也狠。 回家后我会让爸爸别打得太厉害。”刘晓东看到妈妈在教张鹏,哭声就更大了。
“晓东儿不能和鹏鹏玩。 那个熊孩子手很冷酷。 爸爸打他也没那么狠。 你上四年级的时候不能总是想玩。 放学后回家做作业,多和杰科、杨昊玩。 能听到吗? ”晓东的妈妈用心疼的热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刘晓东擦着脸,用河南的口气絮絮叨叨地说。
“妈妈,给我两块钱! 我想买带塑料皮的笔记本。 ”刘晓东借机向母亲提出要求。
“那你要买什么? ”晓东妈妈一听到要花钱就有点舍不得。
“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有一本。 大家都用来记歌词。 我也想买一本。 ”刘晓东大声喊道。
“姐姐把用完的笔记本皮包在笔记本上,对不上? ’晓东妈妈要是想通融一下不花钱就最好了。
“不行,人家会笑我的,我要买新的。 ”刘晓东一下子站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脸上的血道子又开始染血了。
掉了漆的小方桌上放着土豆泥、腌制的四川泡菜,还有一篮子馄饨。 那是一种在白面周围裹着谷面的花馄饨,钢筋锅里的谷面粘糊糊的,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地冒泡。
晓东妈妈生了五个孩子。 前四位都是女性。 刘晓东是小儿子还是男人? 当然被晓东妈妈爱着。 “晓东他爹吃饭了。 不要摆弄你的破自行车。 如果真的修不好的话就买新的管子吧。 ’晓东母亲负责家里的财政权力。
深秋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四年级班里浓烟滚滚,咳嗽声、喷嚏声此起彼伏,“你大爷的,你会不会点炉子,劈柴都还没着旺呢,你就加炭,看把火都憋死了吧。”李刚的脸抹得跟花猫似得,此时还不得不听着雷红卫的埋怨。“跟你在一组真他妈倒霉,你真是个大爷,笨的跟猪一样,你赶紧把炉膛里的煤都夹出来,我用铁锹到别的班级里铲一些烧红的炭来。”雷红卫的想法很多。 数学老师曾经在班里夸奖他脑筋灵活。 鲜红的炭火被吹灭了,过了一会儿,火炉里的火星升起来了。 “今天我从家里拿了培根。 稍后炉盖红了的话,用铁丝穿烤肉吃。 ”雷红卫说的时候很得意。
“辣面子,你带咸盐了吗? 如果你没带,我就跑回家拿。 ”小李刚要雷红卫,担心他不能主动吃烤肉。
“烤肉用的调料我都有。 请打开窗户。 如果一段时间教室里满是烤肉的味道,那就麻烦了。 ”雷卫开始发布命令。
烤肉油滴落在鲜红的火炉洞里,冒出火焰,咸猪肉也被烤得表皮发黄,浓浓的肉香弥漫整个教室。
“我靠过去。 谁在班里烤肉? ”宋磊和沈小伟刚进教室就冲进了火炉旁。 当时买肉需要肉券,大人工资少娃娃多,很多人一个月吃不上一次肉,所以孩子只要闻到肉的气味就想要。
雷红卫的父母都是双职工,只有两个孩子,也不用每月往老家寄钱,所以条件比这好得多。 “你们俩有口,正好各烤了四串。 ”雷红卫大方地说。
“真香,嘿,真香,红卫,我值日再来帮你。 呵呵! ”沈小伟高兴地对雷红卫说。
“这是什么! 明天轻轻地来,不要告诉别人。 我给你带很多肉来烤。”雷红卫像土豪一样自豪地出现。
教室里很暖和,还散发着芬芳的饭菜气味。 炉子上有一个支撑铁丝窝的架子,架子上摆着几个饭盒,烟道旁边烤着几个馒头,饭盒里的汤受热后吱吱作响。 一班四十个同学穿的衣服各种各样,但颜色比较统一,除了灰色就是像劳动布一样的蓝色。
门开了数学老师也是一身劳动蓝走进教室,秦老师高中刚毕业,老爸是团部领导,所以就优先分配到工厂子弟学校当老师了。秦老师全名叫秦艺,梳着马尾辫,长的白白净净,将近一米七的个子,纤细的身材,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上课”“起立”“同学们好”“老师好”“坐下”一连串的固定程序大家都很熟了。“报告”“进来”一个背着旧军用黄色书包、身材矮小、脑子脏的男孩低头走了进来。
“朱江你怎么又迟到了,起不来床让你父母喊你呀,一天到晚跟睡不醒一样,下次我的课再迟到,你就别进来了。”秦老师虽然参加工作不久,但训斥学生已经无师自通轻车熟路了。“这个班所有学生的家长可以说我都认识,谁要是在我的班上不听话,或者别的任课老师说谁谁不听话,作为班主任我绝不会不闻不问,我会让你们家长来,让你们家长丢丢脸,看看回去会给你们什么好果子吃。”杀手锏一出,全班静悄悄的。说实话这个班级孩子的父母大部分是五、六十年代的战士,随部队直接转业成为建设兵团的职工,基本没有什么文化,也许是受部队立功受奖等荣誉观的影响,一个一个及其珍爱面子,所以对有损自己面子的孩子打起来下手可狠了。我就曾见到过韩永春他爸看见韩永春躲在房后偷抽烟的时候,就像侦察兵一样,捡起一根手腕子粗的半截铁锹把,悄悄的迂回到韩永春身后,照着头上就是一闷棍,嘴里还骂着“妈了个逼,这回可叫我抓着了吧。”可怜的韩永春被打的晕头转向还没有忘了一边捂着流血的头一边撒丫子就跑。说这件事是想告诉大家那时候每家都有好几个娃娃,大人每天到连队的砖厂干活,繁重的体力劳动根本无法也没有耐心去管教孩子,只有使用简单而且容易见效的暴力手段镇压。胆小的孩子挨打少,调皮捣蛋的就挨打多,而且越打越狠,孩子抗打的基本功也就越来越强。“又是因为你迟到,让班主任这么生气,你怎么了! 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班长郭宏宇下课后开始责骂朱江。
“关你屁事…关你屁事,你老了…几岁了,关天管…关地管…你允许我拉屎放屁…放屁”朱江结巴了一点,现在一副不服的样子,吵架了。
郭宏宇已经生气了。 “看你只有母亲,可怜我,我早就对你客气了。
“滚一边去……滚一边去,我又可怜你了。 你…你爸爸都上吊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会…主动可怜你吧”朱江没有注意到郭宏宇愤怒的眼神。
“啪”的一声,朱江给了郭宏宇一巴掌,紧接着脸上又挨了几拳。
朱江疯狂地跳起来对郭宏宇发飙。 “你打我,啊”。
郭宏宇的脑袋在班里是个大孩子,瘦弱的朱江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被郭宏宇推得倒在地上,脸也被蹭到了地上,嘴里还在磨磨蹭蹭地骂着。
语文老师张新萍今天也像往常一样早点进教室,看到教室后面一团糟,赶紧说:“你要干什么,住手,你们俩都给我站起来,吵架吧? 继续,今天不能上课。 看看谁能说服谁。 ”
“老师是他先打我的”“老师说他是我父亲吊死的”,两人争先恐后地为张老师辩解。
“我不管你们谁打的谁,既然要靠打架解决问题,你们就接着打,打不服不算完”张老师处理学生打架的方式也算是别具一格,明显存在偏袒,明明俩人不在一个较量级别,而且朱江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本就破旧不堪的衣服这会儿连袖子都快掉了。郭宏宇只是在脸上有个脏手印,估计是朱江乱抓乱抹上去的。“张老师,我错了。 不应该打朱江。”郭宏宇反应迅速,首先承认了错误。
朱江仍然不原谅:“他扯我的衣服…扯了就赔偿…赔偿,不然回家我就挨打。”
“你现在很害怕。 刚才的强队去了哪里? 一巴掌拍不响。 不吵架,衣服可以烂吗? 让谁赔偿? 活该。 ”青着脸的张老师严厉地斥责了眼里含着眼泪的朱江,反过来斥责郭宏宇不在了。
“你光说我,为什么不说他呢? 还是他先…打我? 唔,我从没见过这么偏颇的老师…偏心老师,我不能去这个破…破的学校。 唔”朱江不满地跑出了学校。
“王杰,你说说这件事到底是谁选的。 ’张老师也觉得刚才的做法有点不妥,但不能丢了老师的威严。
“我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吵架,一吵架就打起来了。 ”王杰也不是笨蛋,谁也不得罪。
“你们这个班素质太差了,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管理的。 什么时候纪律好了再来上课。 ”张老师说着转身离开了教室。
张老师的资历比秦老师高很多,张老师的妹妹高中毕业两年了,一直在砖厂拉坯。 本想通过和校长多年的同事关系来教妹妹,但是秦艺突然被逼了进去,所以对秦艺很不满。
秦老师把白皙的脸拉的阴沉沉的,冲进教室大声喊道:“都给我出来到操场上去”说完自己先往操场走去。“全部站成两队,给我沿着操场跑50圈,跑不完不许回家”秦艺气急了,下命令也不经过大脑了,50圈每圈400米,算下来要20公里,对于这些才上小学四年级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家一开始跑起来还有说有笑,评论究竟应该是谁的错,跑了一阵子之后就只剩下大声喘气了,再后来有些女生干脆停下来抹起了眼泪,一看到有人哭大家都停下哭起来。这时郭宏宇觉得不能再当缩头乌龟,应该向电影里小兵张嘎一样英勇的站出来,于是快步跑到秦老师跟前用手抹着脸,也不知是擦汗还是擦泪气喘吁吁还带着哽咽的说:“我是班长,我惹的祸,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吧。”这时候秦艺早就满眼泪水了,她走到同学跟前抹着眼泪对大家说:“我知道不应该这么重的惩罚你们,这样惩罚你们我的心比谁都难受,可你们太不争气了,别的老师都不愿给你们上课,你们能不能团结起来,互相帮助,把学习成绩搞上去,争把脸给大家看看?能不能?”全班同学哭着齐声喊道:“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