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买不起房放弃了感情,为白月光,我放弃了男友

2023-03-01 03:19:38 婚恋情感 茜茜

一直以来,陈遇对我就像路边的野草。

如果我不像那白色的月光,也许也不会成为野草。

但是最近我不打算继续这种虚伪的生活。

因为我也快找到白色的月光了……

最近,我陈遇的前女友回国了,所以很帅。

陈遇夜深了一会儿,我刷了他的卡,去了一家奢侈品店。

我没有任何想法,终于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和陈遇提分手了。

……

“你醒得这么早吗? ”陈用睡眼惺忪的眼神问我。

我拿到化验单了,所以一夜没睡。

上面说,阎王大人会来收我。

但嘴里还是回应了陈遇的话,“嗯,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 "

陈遇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不睡了,这几天在想我吗? " "

说实话,我没怎么想。 主要是因为我现在有点难受。 但看到这张脸,我还是忍不住开口。 事后。

我们一起无言地吃了早饭,但我只犹豫了一秒钟,错过了向陈遇道别的机会。

但他也觉得应该不太在意吧,自己收拾了行李,准备下次见陈遇,对他说得很清楚。

收拾结束了,时间还早,而且今天没有课,所以有点犹豫要不要去找房子。

我是教练,教散打练习。

从小就吵架,后来学习了一会儿,吃了饭。

正在烦恼的时候,芋头邀请我吃饭。

“十分钟后出门! " "

我欣然答应了,随手从衣橱里把衣服拉了出来就出发了。

没想到老天是瞎了眼的,在这么大的城市里,还能见到一起说说笑笑的陈遇、孟娇娇。

“你好,我是孟娇娇。 " "

真的很像我。 我带着两点老母亲高兴地笑着。

“你好,我是徐少宁。 " "

“你为什么在这里? ”陈遇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我约好了和芋头丸一起买东西。 “我脸色平静地笑了。

毕竟,陈遇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无关。

如果需要陈遇,可以对着孟娇娇演苦戏。

告诉我这几年他多么想你,甚至和我在床上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保准与孟娇声泪俱下,感动扑向你的怀抱。

陈遇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好好和芋头闲逛,多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 "

陈对我一直很无情,我也没有在人前给他面子,而是悄悄地应对他。

“是的。 " "

陈遇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开始解释屈尊降贵。

“刚被宠坏回来,同学们打算去接她,我要和她一起买东西。 " "

我只是耸耸肩,不说话。

其实他不需要解释,我也不想听。

我们分别取了需要的数量。

我以为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打算带着芋头离开。

“等等。 " "

我有点不耐烦,用眼睛示意他有什么话就马上放屁。

想到我的不爽,陈遇在那张板脸上点了两点笑了起来。 他揉了揉我的头说,“晚上回去。 不会太晚的。 " "

我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不用回来了。 请好好享受。 " "

无视陈遇瞬间僵硬的脸,我对着孟娇娇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有点烦了,不想对着他的脸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不像。 你们俩真不像。 “芋丸抱着两杯奶茶,从我身后出来了。

“果然很像。 ”我诚恳地脸色说。

“真的不是我说的。 你是不是有点太轻薄了? “芋头啄了一下碗里的肉,试探着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我打算把位置让给他们。 "我咬了一口热肉块,咬了咬牙说。

“为什么,突然大悟了? “芋头丸给我倒了茶,表示很悠闲。

我扯了扯嘴角说,“没办法,是谁让我快死了。 " "

哐当!

芋圆的手筷子滑落,撞到了桌子的边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 “芋圆看起来有点兴奋。

我给她带来了新筷子。

“白血病。 " "

“白血病治不好嘛,花钱不就行了吗? " "

芋头没有接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我,眼里噙着眼泪。

我慢慢地低下头说。 “芋头圆圆,我想你应该去见见小陈。 " "

雾气腾腾,说想念陈知。

芋头哭得通红,小声问我,活不好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

忘记了以前的人,忘记了以前的事。

三年间,

一千多天的夜晚。

大家都以为我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用和陈知八很像的人舔伤口。

我妄想今后能变得幸福。

但是,我忘不了。

“芋头丸,我忘不了。 " "

“小陈想知道。 " "

“我很想。 " "

和芋头分开后天已经黑了,我吃得很饱,回家吐得干干净净。

我的人生,深入贯彻了黄金八时节,带着狗血如何来的宗旨,得了白血病。

我看着化验单上的那一秒钟,只是觉得很轻松。

向天发誓,这不是我的错。 陈知道你没有理由骂我。

不高兴的是陈遇今晚没回来,没能道别,有点遗憾。

你看,陈遇对自己就像路边的野草。

也懒得多管闲事。

因为第二天有课,所以收拾了之后出门了。 主要画了画

妆,为了让自己看着不那么憔悴。

生命的最后还是漂亮点好。

今天的会员是个小姑娘,看着水灵灵的,教她的时候却不怎么费事,也不喊疼。

内心顿时升腾起一股喜欢来。

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沈梦娇。

隐秘的痛感就像碳酸汽水碰到龋齿暴露在外的神经一样。

算是离不开孟娇娇同学了。

我不信我破不了这梦魇,我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

所以我们现在坐在晚上的大排档里喝啤酒。

这小女孩看着水灵但是真的很能喝。

「你到底拿不拿钱?」

「大哥,真的没有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我觉得有点吵。

「哎,吵什么呢?」

「小姑娘就别多管闲事了,小心我们不怜香惜玉啊!」

小头头是个猥琐油腻男,跟他多说一句我都恶心。

但我想了想我是个文明市民,不跟地痞流氓一般计较,于是我压着脾气问他,「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走!今天她拿不出钱来,她这摊子就……」

砰的一声!

我拿起啤酒瓶在他脑袋上炸开了花,话不投机半句多!

亏我还努力跟他多说了一会,浪费生命!

我的生命已经没有几天能浪费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架我打的是酣畅淋漓,而代价就是……我被警察叔叔请喝茶。

警察叔叔好说话,但一说到怎么才能走,就死活不松口。

我没有亲人,只能打给陈遇。

陈遇看着我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脸色难看的像是他以一打三身上挂了彩似的。

警察叔叔对我批评教育了一番,又表扬了我见义勇为的大胆行为,我深受社会主义熏陶,恨不得冲他敬个礼,说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陈遇的脸色很难看,要不是走出了警察局,我都怕他被当成反动分子抓起来。

「我跟你说让你别多管闲事,你都忘了是不是?」

陈遇一上车就炸了毛。

我扭过头看着他,想了半晌才说:「我们分手吧。」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是我不想再拖了。

我得……干干净净的去见陈知晓。

「……你说什么?」

陈遇的脸色更难看了,车里的气压很低。

「孟娇娇已经回来了,我们分手。」

我又重复了一遍,甚至怕他觉得我无理取闹,还将前因后果讲了一下。

陈遇的手紧紧握成拳,又重新松开。

他一句话都没说,我们一路沉默。

但我能感受到陈遇的气愤,虽然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进了家门,陈遇猛拉着我向前走。

「陈遇!」

我厉声叫他的名字。

陈遇一向手劲很大,现在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我被他拖着甩到了床上。

「少宁,别闹脾气。」陈遇低沉着声音说。

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去反抗,陈遇没占到什么便宜,可男女有别,我有技巧他有力气,可能是生病的原因,我有些疲累。

被陈知晓压在身下,欲海浮沉之间,我突然想到,陈知晓有没有过这么凶的时候呢?

印象当中没有,他一直温柔有礼,从来不会对我大声讲话。

我感受着身体的疼痛恶劣地想,这都要怪陈知晓。

怪他抛下我,怪他留下我。

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还不来带我走?

失去意识之前,我想,也快了。

就快找到他了。

我做了个梦,梦里还是很久很久之前。

我第一次见到陈知晓的时候。

他那时候总是被人欺负,人小,声音小,个子更小。

女孩没人跟他一起玩儿,因为他爸爸是混混,妈妈是赌鬼,大家都说他上梁不正下梁歪,生来就是做小混蛋的。

生怕带坏了自己家的小宝贝疙瘩,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男孩子嫌弃他不够「男人」,正是中二时期,没人能看得上文文弱弱的男孩子。

所以他总是一个人,一直一个人。

我转学到二中的时候,跟他坐同桌。

看着大家对他颐指气使,我有点不解,「怎么不反抗?」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问题,他有些怔愣,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说:「他们说的也不全都是错的。」

我誓要追问到底,「哪些是对的?」

陈知晓犹豫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都是些个半大孩子,说话都挑最难听的说。

他们说陈知晓是个小混蛋,我却连他大声说话都没见过。

他们说陈知晓惯会装了,其实也不过就是次次考试都拿第一,让他们嫉妒罢了。

他们说陈知晓脏,可是他的衣服上总是有我喜欢的柠檬味道。

清爽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能这么对干净又温柔的人?
于是当前排的男孩子再次将手中的粉笔头扔在陈知晓身上的时候,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抬起手,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谁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动手的时候,那男生已经被我打得出了血。

事情很快被压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我爸派他的秘书来处理了,还是因为那男生自知理亏,反正这件事情被扣上同学之间小打小闹的名头了结了。

我也没什么在乎的,不过是回家之后又被我妈耳提面命的讲了一遍。

说来说去都是不要惹我爸生气,说我爸最近跟家里那位不太愉快,没空理我们娘俩,让我不要给她惹麻烦。

我被她说得烦,忍不住问她:「你给别人当小三就这么心甘情愿?」

我妈被我说得一愣,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我想,该打的,我不也是明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还留在陈遇身边的吗?

要是到了地府,我得跟我妈道个歉,当年那话是我说错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陈遇已经走了,我还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床上。

身下的伤口疼得厉害,我揉揉脸,估摸着得去一趟医院。

想联系芋圆,又不想她担心。

正犹豫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沈梦娇。

「教练,你今天上不上班啊?」

小姑娘的声音,隔着话筒都这么有穿透力,朝气蓬勃的让人羡慕。

这班肯定是上不了了,我还没等回话,她就接着说起来。

「不上班的话,我约你出去玩儿吧!」她兴致勃勃,根本不在乎我的回应。

于是我呲牙咧嘴地笑起来,用气音跟她对话。

「行啊,咱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我看着沈梦娇一直忍不住地翻白眼,不自觉地有点想笑。

「怎么了?不高兴?」

我假模假样的安慰她,「医院一日游也是游嘛,别不高兴!」

沈梦娇被我一拍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气得小脸通红,嘴上说不出话来。

「哎,没事儿,等我看完了医生,咱们接着出去玩还不行吗?」我自认为让步很大。

沈梦娇嘴唇蠕动了一下才说:「你找了个什么人!一打三都没受伤!回家让他弄成这样!」

我扯了扯嘴角,她这话说的,好像很在乎我的伴侣似的。

我讪笑着不讲话,只安慰着她说:「别生气别生气。」

沈梦娇突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盯了我好久才说:「徐少宁,你得找个好人。」

我胡乱地点着头,一心只想着怎么把她支走一个人去看医生,毕竟刚刚认识,不好让小孩子直白地面对分离。

直到使唤着她去买水,坐在办公室里我才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

我说过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对面的医生就一脸严肃地开了口。

「徐小姐,你到底什么时候住院?」

「嗯?」

住什么院?

反正都是要死的,为什么要住院?

我要振臂高呼: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梆梆梆」

年轻的医生敲着桌子,不满地看着我。

「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他死死地皱着眉头,倒有点像陈知晓。

我心里一酸,鼻音都发涩。

「嗯!我在听呢!」

「徐少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陈知晓总是喜欢皱眉头,但是声音还是温柔,只不过对着我满是红叉的卷子,会无奈地用手揉额角。

「这道题昨天我们才讲过,你回家之后有练习吗?」他的眼睛一望无际,干净的能映出我的倒影。

「没有。」

我答得倒是干脆,就是他看起来好像更无奈了。

指尖微微屈起来,轻轻抵在太阳穴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别生气,我今天一定好好练习。」我凑近了几分,试图仔细闻闻他身上的清爽味道。

陈知晓由着我靠近,只是无奈地扯嘴角,脸上还是挂着笑。

「没生气,再讲一遍,这次要听知道吗?」

我乖巧地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这什么破题我一个也不想看,我就是喜欢陈知晓认真对我讲话的样子。

自从我打了人,班里就没人敢上赶着惹我们了。

但是……也没人跟我讲话了。

倒也清静,陈知晓跟我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后来……

「徐小姐!徐小姐!徐小姐!」

对面的小医生看起来十分生气,咬着牙像是下一秒钟就要把我从屋子里赶出去似的。

「哎!哎哎哎!」我赶忙应声。

「你需要住院!」

应该是考虑到了自己的职业素养,小医生倒还冷静,只是跟我讲着住院的重要性。

见我实在是油盐不进,他换了个方法说:「你的家人呢?家人知道你生病了吗?」

哦,我开始思索。

家人。

我家只有我妈,她已经死了。

死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死之前刚从牌桌上回来,最后一通电话打给我爸。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五分钟后,我妈从10楼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我爸给了我丰厚的一笔钱,买断了我跟他的父女关系。

他说:「以后别再找我了,就算路上见到,也装作不认识吧,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就是认识你妈。」

好奇怪,好像相识20多年的人就是他生命中的污点一样,他避之不及。

我从那天开始,无父无母,成了孤儿。

谁还能算我的家人呢?

陈知晓?

说起来,陈知晓是第一个抛下我的人呢。

于是我实话实说,「我没有家人,我能为我的生命负责。」

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在我的病危通知单上面签字了。

我早就是一个人了。


我本人,徐·孤家寡人·曳将自己的病历本,妥帖地收起来,走出门诊部的大楼,寻找沈梦娇。

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回来。

天公不作美,看着要下雨。

我只好拐进旁边一家店铺,掏出手机给沈梦娇打电话。

「少宁?」

我浑身一僵……

这声音,我昨天才听过好不好,可巧了。

机械地转身,果然……是孟娇娇。

身后跟着她的不是陈遇还能有谁。

无声叹气,冤家路窄。

生命的终点都让人心里不痛快。

孟娇娇上前一大步,挎住我的胳膊十分亲昵的说,「我们有个同学住院了,同学们说一起来看看他,早上我就把陈遇叫出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孟娇娇手里抽出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定定地看着陈遇。

陈遇迎上我的目光,眼里看不出情绪。

「呵,真有意思,有人刚把自己的女朋友在床上弄伤,转头就陪别人去医院看病人?」

这时沈梦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怀里抱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站在我身边嘴里不住地阴阳对面的两个人。

然而……她对上陈遇的脸那一刻,有很明显的静默。

不过一瞬,她就转换了目标,对上了孟娇娇。

「知道别人有女朋友,还把人家一大早就从家里叫出来陪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遇的脸色不太好,我的心情却莫名挺好的。

可能是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人站在我这边为我讲一句话了。

芋圆对我是恨铁不成钢,骂我的时候比骂陈遇的时候要多。

陈遇一向喜欢冷着脸,跟我欠他钱似的。

我又没有家人。

这种被人呵护着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很新鲜。

新鲜到我热血沸腾,直接拉着沈梦娇离开了这修罗场,回了家。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好妹妹,最后帮帮忙吧。」

我笑着看沈梦娇的脸色,由无语转为兴奋。

「你要搬出去?」

我有点想笑,「怎么?不行?」

她激动地跳脚,利落地开始打包,边动手边说:「快快快,带走哪些?」

其实没什么要带走的,我只简单地收拾了衣服就离开了那里。

电梯下行的几秒里我想了很多很多。

打开门的那瞬间我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于是我对着她开口:「我想起你来了,沈梦娇。」

「叮咚」

门开了!

沈梦娇没动,我也没动。

好像只要向前一步,就会打开一些属于过往的记忆。

她不能向前。

我也不能。


两相僵持。

「唉」

我还是上前一步,拎过她手里的包往前走。

走了两步看她还是站在原地,我忍不住问她:「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

「我……还能跟着你?」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为什么不能跟着我?」

沈梦娇一步一步地向着我走过来,我有点恍惚。

好像那年十字路口旁,陈知晓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过来,只不过他一直笑着。

眼里都是星星。

那天我们毕业,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

我站在马路对面,看见了他藏在身后的花儿。

鲜红的玫瑰,我笨拙的爱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只要穿过马路,我就会扑进他的怀里,接过他手中的玫瑰花,以爱人的名义跟他约一场会,像所有……相爱的情侣那样。

在约会的终点,他会掏出胸前的戒指,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绿灯变红灯,他站在对面,对着我笑。

我拘谨地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川流不息之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砰」

「砰」

「砰」

震耳欲聋。

我羞红了脸。

我知道答案,我说我愿意。

我练习了无数遍。

「哧!」

尖锐的车轮声划过地面,震得我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啊!」

哪怕捂住耳朵,那一声短促地尖叫还是穿透我的耳膜,震得我灵魂都在战栗,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搜寻陈知晓的脸。

对面,没有。

左边,没有。

右边,也没有……

「快报警啊,快叫救护车。」

「人都那样了,活不成了吧……」

「哎呦,别看别看。」

身边有人匆忙地打电话,有人紧紧捂住孩童的脸,有人死死牵住爱人的手。

只有我……穿着洁白的裙子,走向马路中间。

每一辆车都停下来,每一个人都探出头,耳边好像按了静音键。

眼前一片模糊,入目皆是灰寂,只有马路中央……是刺眼的红。

陈知晓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旁散落着的……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我木着脸走过去,想将他拉起来。

想跟他说别跟我开玩笑。

想跟他说我可以不要玫瑰花。

起来……

你起来……

陈知晓……你起来……

有人来拉我,有人大声叫喊,有人不知所措。

我拼命地挣扎,手脚并用地抱着陈知晓不松开。

身上的裙子很快变成了红色。

我都分不清是陈知晓的血还是我的血。

喉头翻涌不止,我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

身边没有人再阻碍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牵住陈知晓的手。

他没有勾住我的手,他一动不动。

我有些怪他,怎么不回应我呢?

怎么……睡在冷冰冰的地上呢?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他还是不动,我想,那我也不动。

我应该听陈知晓的话。

我最听他的话。


「要吃什么?」

我把手里的菜单翻来翻去也选不出来想吃的东西,有点沮丧。

「……对不起」

沈梦娇沉默了一路,到现在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我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说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生死两讫,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年,沈梦娇不过15岁。

闯红灯的女孩儿,幸运的遇上了能豁出性命保护她的男人。

在飞驰而来的车轮下捡回了一条命。

「为什么来找我?」

我最终还是在遵从医嘱和及时行乐之间选了及时行乐。

没几天活头了,别难为自己。

「老板!两斤小龙虾!加麻加辣!」

沈梦娇还是不抬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我……我早就想来的,家里不让。」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父母心疼孩子。

听说他们家给了陈家一大笔钱,只不过不到一年就被陈家父母赌没了罢了。

「我觉得愧疚……」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死在那天……」

我的意识却开始放空,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陈知晓死在那一天呢?

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

有没有什么……留念的呢?

真遗憾啊,没能听见。

「别哭了」

我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我是说,你为什么来找我?」

「你就是愧疚,也该找他家里人不是吗?为什么找我?」

沈梦娇歪着头看我,像是用了很久才消化了这句话,她说:「因为……他最后跟我说的是,要跟你说对不起。」

「轰隆隆」

像是石头滚落山崖,像是大雨冲刷土地,像是飓风横过平原。

我看见当年躺在马路中间的自己。

伸出手触碰不会呼吸的爱人。

「他说什么?」我僵硬地问。

沈梦娇这次没逃避我的目光,她说:「我被他推在花坛边,是最早到他身边的,他跟我说:别怕。」

嗯,是陈知晓的性格。

都要死了还安慰别人。

「还说:路边白裙子的姑娘……是我喜欢的人……帮我跟她说……对不起啊。」

「对不起啊,我很喜欢她的。」

对不起啊,我很喜欢你的。

对不起啊,还是抛下你。

对不起啊,留你一个人。

这是我错过了三年的话,是我三年夜夜梦魇,也没能听到的话。

原来是这句。

人临终时最后消失的感官是意识,要是早知道我错过的是这句话,就不在他耳边哭了。

我会说我也爱你。

没关系,你是很伟大的人。

你会上天堂,

我们天上见。


可能是小龙虾真的很辣,我在一片蒸腾中红了眼眶。

流了很久的眼泪,直到用完了一整盒的纸抽才停下来。

「谢谢你」

我抬起头对着沈梦娇说。

我想,我不会再做噩梦了。

梦里的陈知晓不会再无声无息地在我怀里死去了,他会吻上我的唇,跟我说:「我爱你。」

这就够了。

我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我钱包充裕,花大价钱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的。

不过没睡太好,因为手机一直在响。

我直接关了机。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不停地按我的门铃,我有些恼火地开了门。

就这么跟陈遇面面相黜地站在了一起。

他也不跟我废话,手撑着门就往屋子里进。

「干什么?」我伸手拦住他。

「怎么?屋里有人?」他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遇瞳孔狠狠一缩,撞开我的肩膀就往里走。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昨天吃的辣的太多,现在胃里空荡荡的只隐隐作痛。

「你抽什么疯?」

我跟着他走进去,看着他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将衬衫袖口向上挽了几寸,抬起左腿,懒懒地搭在了右腿上,手指尖在椅子上有规律地弹着。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说:「你突然闹什么?」

我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懒得跟他说话。

拿起电话点了早餐我就重新躺了回去,想要睡个短暂的回笼觉。

「我问你突然闹什么!」陈遇提起嗓门坏我好梦。

紧紧闭了闭眼睛,我还是先沉下语气来试图跟他好好沟通,「陈遇,我们各取所需而已,现在孟娇娇回来了,我祝你跟孟娇娇百年好合。」

陈遇钳住我的胳膊,语气中有难得的慌乱,他说:「别闹脾气,我跟孟娇娇不是那种关系。」

您自己信吗?

管他信不信,我只想去梦里见周公。

「行行行」

我叹了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陈遇松了口气就来捞我,「那回家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觉得我们好像都对彼此有误解,我用了用力从他怀里钻出来,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陈遇,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

我润了润喉才说:「不管你跟孟娇娇有没有什么,我们都到头了。我不在乎你们有没有什么,这都不重要了,咱俩完了,你明白吗?」

「砰!」

陈遇大步走过来一脚踢翻了我面前的小桌子,水洒了一地,我有点不高兴,想送客了。

他脾气越来越差,一点都不像陈知晓了。

怎么一起过了三年呢?

真想不明白。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地问。

「我!们!完!了!」我也一字一句地回他。

太累了,想早点去见陈知晓了。

人间没意思。

我一个人去吃了最辣的火锅,出门时候还顺手点了刨冰。

然后在深夜12点,喜提急诊室一夜游……


十一

「我真的说了很多遍了,你需要立即住院,并且不能!也不准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我胡乱的点着头,应付着面前小医生的话。

实在是困,困得我睁不开眼。

我想……我不应该在急诊室里坐着,我应该在温暖的床上躺着。

要不是疼得太厉害,我才不会起身来这里。

浪费我美好夜晚。

我困得太厉害,忍不住在急诊室打起了瞌睡,只觉得朦胧之间有人牵住了我的手,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温暖的搭上我的额头然后轻声地安慰我:「没事了,睡吧。」

我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迷迷糊糊地叫:「陈知晓……你来了」

一夜无梦。

天光大亮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四面皆是白墙。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最终确定了,我就是在医院。

叹了口气,我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准备离开这里。

自从陈知晓在这冷冰冰的地方永远的闭上眼睛,我就对医院有了心里阴影。

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最后能死在温暖的地方。

「啪嗒」

一声响,我跟正拎着保温壶的陈遇面面相黜。

一秒……两秒……三秒……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闪身让他进来了。

陈遇明显是压着火气,但是又不想对着我发,我看见了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根根分明。

「咳,你怎么在这儿?」

我摸了摸鼻子,肚子已经在叫了,好想吃饭。

闻上去好香。

陈遇依旧冷着脸,像是我得罪他了似的。

「你病了。」

他突然开口吓得我掉了刚刚偷拿起来的勺子。

转念一想,正好,他也不能抢病号的饭,于是我光明正大的拿起了勺子,打开了保温桶,哼哼唧唧的应他:「嗯哪。」

「啪!」

陈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为什么不说?」我被他吼的一愣。

「为什么要说?」我还是有点莫名其妙。

「陈遇……你……你哭了?」

我抬眼看他,发现他居然颤抖着鼻翼,红了眼眶。

陈遇应该是难以接受身边人的离开,我可以理解。

我自顾自地吃起来,选择避开他的目光。

给他一点消化的时间。

陈遇可能不太理解我的好心,他跨过小饭桌,将我揽进怀里。

我正挣扎着,就听见他闷闷地说:「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跟我分手的是吗?」

嗯?

「因为你病了,所以不想连累我吗?」

嗯??

「觉得不能陪在我身边了,就让我跟孟娇娇和好是吗?」

嗯???

「你怎么这么傻?」

有事吗您?????

我连人带饭扔出了门。

看着他心里就堵。


十三

我以前真的没发现,陈遇有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

毕竟他这三年对我冷着脸的时候太多。

突然一转变,我还有点不适应。

「小曳,吃点东西吧。」

我看着他这张脸,眼神放软了几分。

顺从地张开嘴,吃了一大口。

不得不承认,陈遇温柔的跟我讲话的时候,更像陈知晓。

我难得的带了点笑摸样,跟他商量,「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陈遇动作一顿,面色如常地说:「等到病好了,就能出去玩儿啦。」

像是时光在倒流,穿越回三年前的那一天,陈知晓弯下身子轻声对我说:「为了庆祝徐少宁同学顺利毕业,今天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他嘴角向上,目光如水。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应他:「好呀,陈知晓同学。」

「砰!」得一声,门被猛烈的撞开,三年前的梦境破碎。

我回到现实,看见了陈遇瞬间僵住的脸,和几步之外突然闯进病房的孟娇娇。

噢,没有陈知晓。

我瘪瘪嘴,想翻身回到被窝里去,梦里可能还能见见陈知晓。

可是有人不让。

「陈遇!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孟娇娇尖利地开口。

「我们出去说。」

我暗自里点头,陈遇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办了件人事儿。

「我不出去!就在这儿说!」孟娇娇却不依他。

柔弱温柔小白花今天不娇娇了,真稀奇,我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热闹。

下一秒钟就狠狠地被孟娇娇瞪了一眼。

……

「陈遇!你因为她快死了,所以才待在她身边吗?」

跟我有关?

那还是出去说吧,并不是特别想听。

「孟娇娇!」

陈遇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是你说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只想跟我在一起!现在你出尔反尔说要守在她身边,你自己不觉得虚伪吗!」

嗯……倒像是陈遇能干出来的事情。

「孟娇娇!闭嘴!」

「为什么闭嘴!你敢做不敢认?你敢说你留她在身边不是因为我吗?你敢说我回来之后你从来没动过让她走的心思吗?你敢说吗!」

孟娇娇目眦欲裂地大喊着。

陈遇只是冷眼看着她的失态,并不动作。

我有些觉得陈遇冷酷,希望他抱抱孟娇娇。

「你以为徐少宁为什么在你身边!」下一秒,钟孟娇娇就将话头转向了我。

「啪!」

她狠狠甩出一沓照片来,拍在陈遇脸上。

眼花缭乱中……我看到了……

陈知晓。


十四

「陈遇,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你不过也是别人的替身而已。」

陈遇睫毛微颤,弯下腰捡起了那一张张照片。

我有些着急的下了床,先他一步将照片抢到了手。

果然……

是我回不去的青葱岁月。

高中毕业之后,我跟陈知晓去了一个城市,当然,他是优等生,我依旧是吊车尾。

我买了个新手机,租了新房子。

跟男朋友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

我们从不吵架,因为陈知晓让着我。

出租屋的墙上记录了我们一天又一天的生活。

一周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了一个简易的蛋糕,第二年的时候他就死活不让我买,于是我们用他兼职的钱买了一个大大的双层蛋糕。

为了让它保持的更久一点,我买了个新冰箱,占了我们出租屋的大半天地。

三周年的时候,陈遇送了我一大束玫瑰花,土得人想笑。

可是他就地跪下来,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笑不出来了。

他说,我们是世界上孤单的两个人,因为遇见了彼此,才有了生活的希望。

他说,小曳,你是我生活的全部。

他说,我会更努力,非常努力。

他说,小曳,做我妻子,好不好?

我开始哭。

说我愿意。

我一直比较有钱,因为卖掉了我从不存在的父女关系,陈知晓也没有亲人。

他对父母的吸引力,应该没有牌桌上的牌那么大。

不过他比我更惨一点,他也没有钱。

于是我勉强答应他,毕业的时候结婚。

我想,等我们举办婚礼的那一天,应该没有满堂宾客,那也没关系,对面站着陈知晓就好了。

四周年的前一天,我在他的衣服兜里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有一对素戒。

发着莹白色的光。

像是陈知晓的眼睛。

我摸了摸,其中有一个里面写着的是我的名字:xsn

我大发慈悲,悄悄放了回去。

比起揭穿陈知晓蹩脚的惊喜,我更喜欢看他亮晶晶的眼睛。

像那枚戒指一样。

然后……陈知晓在我眼前弯下腰来问我:「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好呀。」

……

一片血海。

我失去陈知晓。


十五

孟娇娇走了,哭得梨花带雨。

留下我跟陈遇两个人,一室沉默。

我突然开始想,我是哪一天遇见陈遇的呢?

我讨厌医院,却总是来这里。

因为我在这里失去了陈知晓,我执拗的认为,陈知晓没有离开我。

他在这里化成一具尸体,我就总是午夜时分在医院门口徘徊,想见见他。

没见到陈知晓,碰见了陈遇。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才意识到……自己流了眼泪。

见到这个人的第一面,就流了眼泪。

因为他太像陈知晓。

「对不起。」

陈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我在回忆里抬起头,看向他所站的方向。

「我很喜欢孟娇娇,你们确实长得很像,可是……我说那都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现在不喜欢她了。白血病不是完全没办法治疗,你好好配合治疗,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

他想了想还是补充说道,「这些……我就当没有看见。」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行吗?」

「扑哧!」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陈遇还挺可爱的。

「陈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我不对。」

我缓步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里剩下的照片。

「我很感谢你,没有你,我怎么活到今天呢?」

这是实话,如果没有陈遇,我早就不想活了。

「命运待我不公,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我只有陈知晓,后来……它把陈知晓也带走了。」

「可是你出现了。」

我走回病床上,抬起头对上陈遇的目光。

「你们长得那么像,我卑劣地想,这是陈知晓不想让我这么快死掉,送我的礼物。」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很愧疚,愧疚的都不敢抬头看你。直到有一天……我进了你的书房,看到了满墙的照片……都是孟娇娇。」

我捏着手中的照片低下头笑了一下,「你回来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不要进你的书房。」

「我那时候想,啊,太好了,我终于能张开眼睛看你了。」

「我们原来都是对方的PlanB。」

突然,我转头有点疑惑的看着他,「可是……你为什么变了呢?」

「你不该变的,陈遇。我们都是心思不纯的商人,算计着彼此那点情意,你不应该……也不能够,不喜欢孟娇娇的。」

「孟娇娇说得很对,你这样……有点虚伪。」

「替身永远是替身,怎么能胜过正主呢?」

我收回目光小声说:「就像在我这里,你永远比不上陈知晓一样。」

陈知晓,是无人能取代的。

我只喜欢陈知晓。

因为我们是彼此的全部。


十六

陈遇也走了,他摔门而出的时候,我甚至有点轻松。

我私心地想,陈遇应该跟孟娇娇在一起。

他是低配版的陈知晓,

我是简单版的孟娇娇。

他们百年好合,就当是我和陈知晓相伴一生。

也是好的。

日子开始被拉的很长,疼痛开始侵袭我。

我不想死在医院里,这是真话。

芋圆找上门来,却只是看着我掉眼泪,最后走的时候她说:「替我给陈知晓带句好,让他好好待你。」

我有些愧疚,对着最好的朋友说离别。

我抱了抱她说:「你好好生活。」

沈梦娇也来过,比我更像是一个要死掉的人。

她说,她总是来不及。

我说:「妹妹,拳打得不错。」

是真的不错。

我还是想出院,已经跟所有的人都道过别了,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陈遇再也没出现过,但是他不让我出院。

「我为什么不能办理出院手续呢?」

这是我第一百零八次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

「您别难为我们……」

对面的小女孩看上去很愁苦。

我更愁苦,我无奈望天。

最终还是拨打了陈遇的电话。

黄昏,我见到了他。

「我要出院!」我单刀直入。

陈遇沉默很久说:「回家住。」

「陈遇,你差不多得了。」

我有点不耐烦,这种把戏我有点厌倦了。

陈遇像是被我打击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死死咬着唇。

天黑了,想开灯。

开关在陈遇身后,打不开。

「回家,我可以做陈知晓。」陈遇这样讲。

我有些怔愣,脑子里其实还不太能消化陈遇的话,这种话……怎么能是陈遇说出来的呢?

陈遇,是那么骄傲的人。

「陈遇,你不是陈知晓,我要一个人去见我的爱人。」

告诉他,我的心,清清白白,属于他自己。


十七)

我赶走了陈遇。

骄傲的人弯下脊梁,不是我想看到的。

而且,谁能做陈知晓呢?

无人能比陈知晓。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偷溜了出去。

好巧不巧,遇见了那个小医生。

本来想打个招呼,又想着算了。

我记得的,我爸的儿子就在右眼下有一颗泪痣,跟这个小医生一摸一样。

我想,他该有顺遂的一生。

这是我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点衷心的祝愿。

救人者,看不得人放弃生命。

还是别让孩子愧疚终身。

所以我就躲在角落里,偷瞟了两眼。

皱着眉的样子真的很像陈知晓。

还是觉得难过,陈知晓要是健健康康到了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想不出来,

准备见到他问问。

深夜的马路上没什么人,我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就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

累的时候就停下来看看江景。

总是有路过的司机冲着我叫:「妹子,别想不开。」

我就挥手,说我这就走。

绕过人烟,走到桥洞下,我脚步没停,一直向前走。

海面冰冷,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前方隐隐有亮光。

我想,那不是天堂,应该是陈知晓来接我了。

视线一片模糊,胸膛被海水淹没。

我希望有人捡到我在海边用鞋子压住的纸条。

「如果有人发现我,想必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好心人,别为我遗憾,我是向着光亮而去的。」

「我的爱人在等我。」

「我们将在天堂相聚。」

陈知晓,

我来了。

……

陈遇番外!

徐少宁死了,死在不知名的夜晚。

医院通知我去认尸体的时候,顺便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想,徐少宁说得对。

我真是虚伪,虚伪的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年少时候,我喜欢孟娇娇,可她非要出国。

年轻气盛的年纪,我对她说,只要你出国,我们就完了。

都是家里千娇万贵养出来的孩子,谁能让着谁?

她转身就走,走得干干净净。

我大病一场,在门诊部输了好多天的液。

出了门,碰见了徐少宁。

见鬼了,长得真像孟娇娇,哭起来都那么像。

不知道怎么的,反正我们见过几次之后,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

当时,我还以为她对我是一见钟情……

我们的生活很愉快,她对我无有不依的,日子一天一天过,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可是孟娇娇回来了,说她后悔,说她难过。

说想重新开始。

我犹豫了……

我不能否认,孟娇娇是我青春里全部的光彩,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和跟徐少宁在一起的日子是不一样的。

于是我开始夜不归宿,找各种理由和孟娇娇在一起。

我得承认,那时候,我确实是希望徐少宁自己离开。

徐少宁走的干脆。

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像是塞进了一块棉花一样不舒服。

孟娇娇来找我,我也提不起兴致来。

我开始反省,是不是哪里不对。

是我的心不对,还是我的感情不对。

我是个好学生,领悟的很快。

我想,是我的心出了错。

它在说,我爱上了徐少宁。

青春荒唐又亮丽,可时光如水去,匆匆不回头。

我一次次的找上门,徐少宁都冷脸相对。

直到我在医院,抓住了不想治疗的病人。

还是被拒之门外……

再后来,我发现了我身上的真相,可笑的要死,我才是那个替代品。

我开始彻夜难免,心如刀绞。

我跟徐少宁说,我可以做陈知晓。

我想留住她。

我还是错了,徐少宁是多么坚定的爱人。

她选择死亡,死亡让他们相聚。

见到她的时候已经辨不出样子,但她身上的衣服我记得。

在无数张照片的某一张里,她也穿了这条白裙子,站在光晕里对着镜头笑。

镜头的后面,是谁呢?

是她的爱人吧。

叫……陈知晓。

她还是身着白裙,去见陈知晓。

应那一场未完的求婚。

徐少宁的墓碑跟陈知晓的墓碑立在一起,芋圆站在一旁,没掉眼泪。

她说,徐少宁是高兴的,她等了太久。

她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徐少宁留给我的。

信上没几个字,徐少宁说:陈遇,爱应坚如磐石,若不然,失去就是它的惩罚。

愿好。

嗯,我得到惩罚了。

我永失所爱。

男朋友买不起房放弃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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