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的深秋,秋风萧瑟,邯郸师范学校落下一片片梧桐和白杨叶,地下堆满黄叶,又随风卷到角落。 萧秋风送来阵阵寒意,师生们都换上了避风的秋装。
小班和凌晨进入这所学校,在一个班学习已经快两个月了。 小班18岁,身高1米78,阳光帅气,黎明20岁,小鸟依人可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的同学们发现他们俩总是成对,形影不离。
现在,他们俩向大学大门走来,小班穿着宽大的米色风衣,黎明时分穿着白色毛衣,围着鹅黄色丝巾,下面穿着黑色短裤。 刚走到学校门口,风就吹来了,天亮把头歪在小班的胸前,马上说。 解开风衣的扣子,小班困惑地说,刮这么大的风,解开风衣在干什么? 凌晨不由得,伸手摘下小班的风切变,进去用风切变把自己包裹起来,小班害羞地笑了起来。 “看,我,他笑眯眯地搂着黎明上楼去了。 到了班门口,凌晨还不肯出小班大衣,小班推她,你先走,然后他们俩一前一后回到班里。
下午是自习课。 同学们几乎都到齐了,小班的座位在教室后面,他来到自己的座位,和周围的几个同学笑着聊天。 凌晨从桌子里拿出一本书打开,瞥了一眼,侧着头给打开的书添了一张脸,眼睛转向小班,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又抬起头,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眼。 她最警惕的是飞扬和易小芬。 这两个人经常和小班闹着玩。 特别是飞扬和小班两次都是一个人出去吃饭的。 不过,现在好像没事了。 飞扬,易小芬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抄写着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了。 还没有写三部作品的评论。 老师明天要收作业。 难怪飘飘然易小芬这么用功,不知道抄人家谁! 写文学评论这么让人头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没关系。 赵哥评论得最好,就借赵哥的作业抄。 小赵,让我们抄你的作业吧……。
同学们刚亲热,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假期就来了。 来自各县市的同学们收拾行李书,上街买东西,准备回家。 小班家在离邯郸市一百多里路的县里,父亲是县里一个部门的领导,母亲是县里的中学教师。 黎明家在矿区,父亲是矿山的普通干部,母亲身体不好,黎明十几岁就生病回家了,天亮考上大学后,身体奇迹般地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天上午,学校刚召开了全体大会,宣布明天正式放假。 散会不久,黎明来到小班卧室,和卧室在一起的几个同学上街买东西去了。 小班正在整理书。 地上放着一摞书和笔记本。 看到黎明来了,笔直地坐在床上看着她傻笑着。 黎明时凝视着小班的床。 我床上堆着几件脏衣服,床单斜垂着,快着地了。
“你是卧室吗? 简直就是猪圈。 ”说着就要着手收拾小班。 小班伸手拦住了她。 “喂,不要收拾这个,说正事吧。 ”
黎明停下手,坐在很多书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正式休息。 明天早上我先送你。 送完你,我随后进去吗? 今晚先去收拾行李。
凌晨一直盯着小班,好像完全不听小班的话,突然问道:“这个假期你想做什么? ”我问。
小班笑嘻嘻地说。 “你在做什么? 是新年呢。 吃点好吃的,再玩几天。 是的。 也必须留出读书的时间。 入学需要考试。 ”
凌晨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知道几岁了才能吃! 我知道玩! 听说阿姨总是叫你相亲,放假了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 你要是敢相亲,就让我知道。 我会咬死你。
小班发呆,是谁说的,是谁相亲的? 黎明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姐姐对我说。 那只狐狸叫修女。 小班有点空虚的样子。 没什么,狐狸修女,尚哩,人姓修,修长修,姓修瑜女孩,名修瑜,不是修女。
黎明瞪着小班,呵呵,现在就开始保护了。 我无论是尼姑还是修女都不能见面。
小班心里嘀咕的,不是那天自己对周姐姐说的吗,周姐姐向他透露了吗? 这位周姐姐在黎明的同一张桌子上,30多岁了。 因为是成人教育,所以班里学生的年龄相差很大。 最大的35岁,最小的班级才18岁。 凌晨和小班有什么心事想和周姐姐说。 那天,小班在和周姐姐聊天。 周姐姐说像你这么帅的小伙没在家聊她。
小班,你在说什么,还很小,父亲对我管得很严,如果我知道我在学校里谈论她,就必须收拾我。 我妈妈一整天都在说让我相亲。 入相后,你决定你应该去学校。 毕业后,工作稳定后再结婚也不晚。 小班又对周姐姐说。 其实妈妈是她们学校校办工厂的会计,叫修瑜。 19岁,像他的姓一样,又长又瘦,身高一米七,很漂亮。 家在农村,离县里十几公里。 妈妈很喜欢她,有时叫我在家吃饭,但我没想那么多。 小班,别问。 这一定是凌晨从周姐姐嘴里说出来的话。
想到这里,以认真的态度在黎明起誓,向毛主席保证。 我的小班决不相亲! 天亮前看他认真的样子,高兴地站起来,抱着小班的脏衣服走到门外,小班拦住她,明天早上不行不洗,天亮说,我现在就洗,明天早上做,我给你叠好,啊她走到门口回头一看,突然看到地上的那个《简爱》,说这个《简爱》读完了吗,借给我吧。 老师说下学期的外国文学课《简爱》是一个重点。 小班说我刚读了一半,你先拿去吧。 我这里书很多,所以先读别的。 黎明时分抱着衣服和书一
溜烟儿跑下楼去了。黎明中午之前就到家了,妈妈一个人在家,见女儿回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手,黎明抱着妈妈仔细端详:妈,您气色好多了,妈妈连忙说,好多了,好多了,天冷了,我的关节炎毛病也没犯。你先歇会儿,出门饺子进门面,我给你煮面条去。黎明望着妈妈的背影,看到妈妈的身体渐渐的好起来心里无比欣慰。
第二天,黎明早早就起来了,来到窗前推开窗子向外望望,只见天空雾蒙蒙的,刮着阵阵寒风,她连忙关好窗户,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顺手拿起枕边的那本《简·爱》翻看,突然从书里掉落出来一个信封,拿起一看,是小班的家信,他认得出是小班妈妈的字迹。黎明犹豫起来,该不该看呢?最终还是忍不住打开信看起来。看完信,黎明愣怔了很久,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不错,信是小班妈妈写来的,先是千叮咛万嘱咐,叫小班一定要注意身体,紧接着就是告诉小班,妈妈已经给你物色好了相亲对象,这次假期回来相看好了,没什么意见咱就把这事儿定下来。还说这事儿先瞒着你爸爸,免得她从中作梗。
黎明又是气,又伤心,自言自语地说,哼!肯定是那个修女,你小子主意还挺正啊,要不是我发现了这封信,还被蒙在鼓里呢。她早餐也没心思吃,什么也不想干,总是一阵阵的发呆。黎明妈妈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是莫名其妙说,这孩子,昨天还好好的,睡了一宿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问黎明,黎明什么也不说,把黎明妈妈急的不住地唉声叹气。
中午时分,天空开始飘起雪花,纷纷扬扬雪越下越大。黎明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雪花,思绪回到昨天小班送她到车站的情形。
放寒假已经是冬天了,早上刮着北风,天气清冷。在候车的队伍里,小班把黎明的手揣在他的怀里,用大衣裹着。黎明抬起头望着小班说,写信吗?写啥信,过一个月就开学,咱又见面了,写信弄不好落到我老爸手里,我这个年也别想好过了。咱先忍忍吧,等到毕业了,咱再慢慢跟咱双方父母挑明咱们的事儿,估计那时就水到渠成了。黎明感觉小班说的在理又很实在,心里感觉踏实。临别时她抓起小班的胳膊,在手腕上咬了一口,呀!你干啥!叫你记住你发的誓。小班赶紧说记住了,记住了,向毛主席保证不相亲!黎明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小班告别,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谁承想他家里早有安排。此时黎明在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想象着一个个画面:修女应邀来小班家做客了,小班的妈妈满面笑容拿了很多水果招待她,还特意叫小班陪着她………。
过年了,小班家好不热闹,鞭炮声响个不停,拜年的络绎不绝,哦,修女和他爸爸妈妈也来了,寒暄过后,好像坐下来跟小班父母聊了好长时间,他们这是会亲家吗?他们都谈了什么?黎明想不下去了,一头栽倒到床上呜呜大哭起来。她一夜没睡,想了整整一夜,黎明想明白了,她打定主意要往小班家去一趟,一定要去!你小班是不是个白眼狼,你到底是咋想的,一定要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
黎明主意已定,就跟妈妈说,有个重要的事情需要回学校一趟,黎明妈妈疑惑地问,这刚回到家,有啥重要的事情又得回去?黎明撒谎说回来时寒假学习资料忘带了,没有它,整个假期都没法学习。黎明爸爸听到了,走过来,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是丢三落四的,既然必须去就赶早去吧,也许当天还能赶回来,你看这大雪天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黎明妈妈见她爸都同意了,就不再说什么了,急忙给黎明做了一碗挂面汤,卧了两个鸡蛋,黎明昨天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确实饿了,吃了一大碗面身上感觉暖暖的,她穿上银灰色羽绒服,头戴毛线小帽,背上小挎包,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妈妈摆摆手,出了家门,冒着风雪疾步赶往车站。
坐在长途汽车上,黎明呆呆地望着窗外,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原野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黎明没有心思欣赏雪景,她在心里盘算着:小班的爸爸最反对小班上学期间交女朋友,我的出现肯定会引起小班爸爸的警觉,甚至是反感。我贸然闯到小班家说啥呢?我就说,是来串串门的,找小班讨论讨论学习方面的事情。不行!哪有这大雪天串门的。要不就说路过这里,因为雪太大来家避避雪的。也不行,你去哪儿能路过这里呀。唉,瞎话不好编呐,管他哩,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随机应变,只要能把小班叫出来就行。她摸了摸带在身上的那封信,哼!这就是证据!
下雪天,车开得很慢,一百公里的路程,开了三多小时,到达X县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
黎明虽然没来过小班家,但是小班不止一次的跟黎明说起过他家的情况,某局家属院,有几排平房,他家住在几排几号。按图索骥,很好找。黎明踏着积雪来到距小班家不远的地方,根据小班的描述确认着,没错!就是这儿。接下来该怎么办,黎明踟躇不前了。他紧紧盯着小班家门口,不知该怎样迈进这个家门。就在这时,突然小班家大门打开了,走出两个人,她一眼就认出那个穿绿色军大衣的就是小班,旁边那个女的是谁?只见她穿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长长的芥末黄色毛围巾围在头上。看上去身材修长,身高有1.7米左右,哦,这肯定就是那个修女了。黎明把身子隐藏在墙角,忍住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俩有说有笑的朝院外走去了,那修女还挽着小班的胳膊,呸!黎明气的乱了方寸 ,她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先把他俩分开,然后再抓起小班的胳膊狠狠地咬一口,她是谁?你不是向毛主席保证了吗?然而,她的脚却在原地一动没动。理智告诉她不能乱来,在人家老班家门口一吵闹,人家出来了,我算怎么回事呢,初次见面就给人家一个泼妇的印象吗?再说,周围住的都是他家单位的同事们,假如人家都出来围观,那真是太丢人了。黎明又想,你是小班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干涉人家的自由?你大老远跑来不就是想得到事情的真相吗?眼见为实,你还不死心吗!想到这里,黎明由气愤转为悲伤,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呆呆地望着他俩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飘舞的雪花里。
黎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来到车站的,她大脑一片空白。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当天回家的长途汽车没有了,只剩下一趟去邯郸市的车了,黎明盘算,我不能在这里过夜,到邯郸市可以回学校宿舍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再赶回家。于是她买了一张去邯郸的车票,一看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来到候车室门口,想买点儿吃的。这时黎明发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不时地打量着她,黎明转身想返回候车室去,那个男子径直朝黎明走过来,嘴里说姑娘,你的心事我知道,说的不对分文不要。黎明一看是个算命的,不想理他,依旧往候车室里走,算命的拦住她:我看你眉头不展,是为情所困,让我给你看看你俩的结局咋样,给你指条明路,包你时来运转,婚姻幸福美满。黎明看他猜准了自己的心思,有些好奇,看看时间还早,心想,要不就叫他给算算,看他说些什么。算卦的把黎明引到候车室侧面,蹲在地下,先是一本正经地给黎明相了相面,又看了手相,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然后又要了黎明和小班的生辰八字,煞有介事地推算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哎呀,你属虎,他属龙,你是深山虎,他是龙在天,在山里你是百兽之王,想咬谁咬谁,可是人家在天上,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根本咬不着人家。你俩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是勉强结为夫妻,八字不合,龙虎斗,一辈子也不会幸福。听到这里黎明心里一阵阵的痛,没有心思再听他说下去了,扔给算命的两元钱,起身往候车室走去,算命的在后边喊;哎哎,有解,有解,加一块钱我给你指条明路。
黎明到了学校已经接近黄昏了,雪已经停了,校园里空荡荡的,厚厚的积雪 泛着白光,没有一双行人的脚印。幸运的是,刚放假不久,宿管阿姨需要处理一些后续事情,还没有放假回家,黎明找到宿管阿姨,说明情况,阿姨给她打开宿舍门,还帮她打来一壶热水,黎明很是感动。他从挎包里拿出水杯,喝了两口热水,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她还是早上吃了一碗妈妈做的面,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饿。
黎明躺在床上,想着算命先生说的话:你咬不着人家,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以前经常咬他的,以后真的咬不到了吗?黎明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浸湿了枕巾。
入学以来与小班交往的一幕一幕在黎明眼前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小班爱打篮球,是校队的主力队员,每次比赛,我都第一个到场在场边给他看衣服,为他喝彩加油,看到他潇洒的上篮动作我的心都醉了。比赛结束了,我用自己的手帕为他擦汗,把沏好的糖水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喝糖水我的心比自己喝蜜还甜,他哪里知道,爸爸单位发的白糖全叫我偷来了。就在上个月,小班打完篮球大汗淋漓,天那么冷还不及时穿衣服,生病了,高烧不退我请了假,整天陪在一、他床前,给喂水,用毛巾冷敷降温,晚上不能继续陪他了,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为他担心。所有这些你都忘了吗?小班你这个白眼狼!
想着想着黎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恍惚间好像是小班向她走来了,渐渐地走近了,真是小班,他还穿着那件军绿大衣,脸上毫无表情。走到黎明跟前恨恨地说,看你干的好事,说着脱掉军大衣,解开上衣衣扣,只见小班胳膊上、前胸、脖子上、腿上全身都是牙印,看吧,这些全是你咬的!小班气愤地说。黎明伸手去抓小班的胳膊,什么也没抓到,再一抓人没了,黎明惊醒了,原来是一个梦。
第二天一早,黎明谢过宿管阿姨,踏着积雪赶往车站,乘第一班车回到了家里。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思考、折磨,黎明彻底想明白了。她暗下决心,自己要调整情绪,放下那个该死的小班,这半年就算自己瞎了眼了,做人要有自尊,从今往后要是再搭理那个姓班的,就不是人!我要在家陪妈妈高高兴兴的过个年。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来,利用假期多看几本书,把这学期耽误的知识补回来。黎明妈妈见女儿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放总算放下了。听女儿说还没吃饭,心疼不已,急忙做了一大碗挂面汤卧鸡蛋,还买来油条,黎明饿坏了,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一转眼,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到了。久别重逢,同学们一见面个个兴高采烈,笑容满面,岁数大的男生握手寒暄,互道新年祝贺。几个年轻的小女生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黎明就在这个小女生堆里,其中还有于飞扬和易小芬。小班来了,他还穿着那件军绿棉大衣,他大大咧咧的笑着,和几个老铁哥们儿一一击掌,嘴里不停的喊着过年好!过年好!
黎明早就看见小班进来了,她从来到班里看到没有小班,眼睛就一直偷偷地瞄着教室门口,看见小班进来了,她连忙转过身去,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一会儿,小班跑到教室前边来了,冲着于飞扬、易小芬几个女生笑嘻嘻的说,几位姐姐们过年好!给姐姐们拜年了!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往黎明这边看。几位小姐姐平时就爱跟小班闹,这会儿围着小班一边闹一边说,班班过年好!没叫老鼠咬!听到这句话黎明心头一震,没叫老鼠咬,是讽刺我吗?明明是没叫我咬嘛,他们知道我和小班的事啦?不可能!小班看黎明没理他,就走到黎明跟前,明姐过年好!黎明翻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过年好!小班看黎明的态度不对说,你咋啦?没咋。黎明心想,别装了,还以为我啥都不知道吗!
这时班主任谭老师来了,同学们围过来纷纷向谭老师致以新春的祝贺。谭老师也一一向同学们问好。谭老师有四十多岁,是个精明干练的女教师,学识渊博很受同学们尊敬。随着谭老师的到来新学期的第一课正式开始了。
开学有一段时间了,小班见黎明对他总是带搭不理的,问了几次都被撅回来了,心里非常疑惑,心想我一定得问个明白,这一天,小班看教室里人少,就凑过去坐在黎明对面说,你这是咋啦,我咋惹着你啦?过了一个寒假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个寒假你都干啥了?
黎明头也没抬,我想干啥就干啥,你管不着!
不行,你就得告诉我!
黎明心想就得告诉你,你干啥告诉我了吗?好,告诉你,我相亲了,怎么着吧!
小班一愣,真事儿?
信不信由你!黎明说完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小班想哦,怪不得,都说女人心最难猜我算是见识了,说变就变。
想到这里小班镇定了一下说,我那姐夫是哪里人呐,在哪里高就啊,是个大款吧!
黎明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小班一眼,你还有资格问我!说罢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这时周姐从外边回来了,见他俩这个样子,伸手推推黎明:怎么啦,怎么啦,哭啥呀,小班站起身来自言自语的说,还说不让我相亲呢,哼!转身往教室后边去了。周姐一听说是因为相亲的事,心里一阵嘀咕,莫不是我惹的祸?
一转眼已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满眼新绿,校园里生机勃勃。一年一度的院校春季篮球友谊赛拉开了序幕。为了提振士气,彰显球队的专业水准,校方还拨专款为每名队员购置了一身球衣。
这天下午是本院主场和邯郸大学的一场比赛。小班是球队的绝对主力,当然要首发上场。要是搁往常,黎明早就出现在场边了,为球队忙前忙后,当然了,她的注意力主要还是在小班身上。可现在临近比赛了还不见黎明的身影。此时,比赛就要开始了,双方队员脱掉外套,一水儿的跨栏背心、短裤,师院队是白色背心藏蓝色短裤,背心上大大的红色号码;邯郸大学队是红色背心白色号码,黄色短裤,都是妥妥的专业装备,队员们拉伸、跳跃,做着热身活动,个个英气潇洒朝气蓬勃。
以往每到这时,黎明都会目不转睛深情的望着小班,心里甭提多美了,今天是头一次在这么重要的比赛场边没有她的身影。三点整,一声哨响,双方队员上场。小班站在场上,往场外四周扫了一眼,没发现黎明的身影,不免有些扫兴。
这时黎明内心十分煎熬,她怎么能忍得住不去看自己心爱的小班打球呢?要是去了,到现场像以往一样 ,为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擦汗递水吗?黎明不知如何是好,快要崩溃了。突然他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从楼上窗户往下看,对!就是这个主意!
教学楼二楼走廊正对着篮球场,黎明找到最佳位置,从窗户向下望去,整个球场一览无余。这时比赛已经开始了,同学们把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是主场作战,球场上加油声、呐喊声震耳欲聋,黎明对这样的球场气氛再熟悉不过了,她通过同学们的呼喊声她就能判断出师院队比分领先了。黎明在搜寻小班的身影。小班是主力后卫,是整个球队的灵魂人物,负责穿针引线组织进攻,她看见小班带球晃过对方两名防守队员,直扑对方篮下,用假动作骗过对方,将球妙传给篮下的队友,队友一跃而起扣篮得分。全场沸腾了,妙传呀!黎明激动地高举双臂边跳边高喊好球!好球!小班好像听到了黎明那熟悉的声音,往楼上这边望了一下,他看见黎明了,远远的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一股暖流涌上黎明的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她转身跑回寝室,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比赛终场的哨声唤醒了黎明,她的心一直牵挂着这场比赛,脑海里全是小班比赛的模样。他悄悄来到操场,在离篮球场不远的地方向球场这边观望。
比赛结束了,师院队以二十多分的优势完胜邯郸大学队。这时观战的同学们簇拥着几个篮球队员渐渐散去,小班披上大衣正要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于飞扬抢先一步把小班的衣服抱在怀里:走吧,先回寝室洗洗再把衣服换上。小班把衣服拿过来搭在肩上,一边走,一边回头往黎明看球的窗口张望,他全然不知黎明此时就在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黎明看到小班不住地回头望向窗口,她知道小班是在找她,泪水又模糊了她的双眼。他百思不得其解,你小班是咋想的?你的心可真大啊,明明心里已经装着个修女,还要同时再装下我吗?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我黎明可不是那么下贱的女孩儿!一想到修女,妒火使黎明那颗温柔的心顿时变得冰冷了。
寒来暑往,时光荏苒,转眼到了七月。就要放暑假了,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学年即将结束了。回家前小班几次表示要送黎明都被拒绝了。小班想,看来真是傍上大款了,同学情谊全都不要了,越想越气,愤愤的收拾收拾东西径自回家了。黎明得知小班比自己先回家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看你那猴急的样子,还不是急着回家去见那个修女去了,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
小班先走了,黎明反倒不急了,她要上街给家人们买些夏天穿的衣服。可是转了一天也没买到合适的衣服,只给妈妈买了一双皮凉鞋。第二天就赶早回到了家。天气暖和了黎明妈妈的身体更见好转了。晚上,黎明跟妈妈一起睡,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
夏天就要过去了,黎明想要送给妈妈一套夏装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到了八月下旬,暑假快要结束了,黎明决定要去邯郸市走一趟,给妈妈精心选一套衣服。
说走就走,这一天黎明很早就赶到了市里。她来到新开业不久的万达商场,他先在一楼为自己选了一条漂亮的纱巾,又买了两件小饰物,他要在新的学年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她走上电动扶梯去三楼女装部。电梯缓慢上行,突然黎明发现在前面不远处好像是小班,再定睛一看,没错,果然是小班。小班穿一件白衬衣,一条藏蓝色西裤,衬衣装在裤子里潇洒帅气,她身边还有个女的,穿一件浅灰色连衣裙,身材高挑,哦,大概就是那个修女吧,看身材跟我那天看见的一模一样。又定睛一看,不对呀,那个女的好像还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儿。黎明正犹豫不知该怎么办,电梯已经把他们全都送上了三楼。
在楼梯口小班也看见了黎明,小班高兴的说,黎明你怎么来啦?哦,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表姐,俺姑姑家的,这小孩儿是我小侄子,然后又对着她表姐说,她是我同学,叫黎明。黎明仿佛瞬间一切全明白了。她扑到小班怀里泪流满面,照着小班胸前一阵乱打,又抱住小班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小班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闹蒙了,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有一件事他确定无疑:黎明又咬他了。
他把黎明紧紧地抱在怀里。小班表姐见状连忙说,你俩先聊,我跟孩子先到那边坐会儿。黎明跟小班讲了寒假时发生的一切,小班笑的直不起腰。他告诉黎明那个下雪天和他一起出去的就是他这个表姐,那时表姐的孩子才几个月大,家里人都上班忙工作,没人照顾,一到寒暑假就经常到我家来,有时还住几天。因为妈妈是教师有假期,可以帮她照顾照顾孩子。小班还告诉黎明,那个叫修瑜的女孩有男朋友了,听说春节就要结婚了。小班又问黎明,你自己来的?我那个大款姐夫呢?黎明开心极了:什么大款姐夫?我不知道啊!再瞎说我还咬你。小班从黎明的眼睛里看出来,她没有骗他。
这一天黎明收获颇丰,她买了一件艳丽的花连衣裙,是小班帮他挑的,小班说她穿上这件连衣裙漂亮极了,小班说漂亮黎明就喜欢,小班买了送给她了,这是小班第一次送给黎明礼物。
黎明又给爸爸妈妈各买了一件衣服,满载而归,天黑之前赶回到家里。黎明抑制不住愉悦的心情,一边哼着歌一边向妈妈展示自己的连衣裙,她穿上连衣裙原地转了一圈,好看不?黎明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忙说:好看!好看!俺闺女穿啥都好看。
新的学年开始了,经历了这场误会,小班和黎明感情更深了,彼此更加信任了。他俩相约,把更多的精力用到学业上,毕业以后再谈个人的事情。
他俩本就天资聪颖,用功才几个月的时间,各科成绩大有长进,学业期满毕业的时候小班和黎明双双获得优秀学员称号。毕业后小班在市里一家校办工厂当负责人,半年后试用期满,转正成为校办厂的厂长。黎明被分配到一家国营企业学校当了一名初中语文老师。小班和黎明的事也顺利的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和祝福。
毕业后的第二年的金秋十月,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十月一日小班和黎明迎来了喜结连理大喜的日子。婚礼在小班家的大院里举办。这一天,小班家喜气洋洋,热闹非凡,院子里挂满了拉花,树上装饰的五颜六色,酒席在院子里摆开。小班身穿白衬衣,一身黑色西服,扎一条红领带,神采奕奕。黎明穿着雪白的婚纱,浓妆艳抹光彩照人。双方的父母来了;双方的亲朋好友来了;班主任谭老师来了;冯老师、段老师、苏老师、沈老师都来了。周姐来了,赵哥来了,和小班黎明关系亲密的同学都来了。
婚礼就要正式开始了,这时于飞扬和易晓飞匆匆赶来了。她俩和新娘新郎见面握手祝贺的时候,于飞扬突然说:小班,我可以抱抱你吗?小班看了一眼黎明,大方地拥抱了于飞扬,于飞扬泪流满面,为小班和黎明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婚礼正式开始了,按照家乡的习俗,先是鼓乐齐鸣,然后主婚人,证婚人先后讲话。此时一对新人并肩站在台上,黎明心里甜丝丝的,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主婚人、证婚人讲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抬头望望身边的小班,见小班脸上流露着幸福的笑容,黎明恍惚觉得像做梦一般,她朝自己大腿拧了一把,啊疼,不是做梦。他突然抓过小班的胳膊咬了一口,小班一激灵,压低声音说这是啥时候,你咬我干啥,黎明深情的说,就咬你,咬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