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荣第一个老婆,潮起潮落:潮剧亡不了,但活得很难

2023-03-24 00:41:20 婚恋情感 茜茜
现在潮剧在民间看起来很火,但少了专业剧团的精工打造,这种火其实是虚火,是票友的抱团取暖而已。京剧有国家重点扶持,昆曲有名人效应及地方政府倾力,比它们更古老的潮剧,仅靠民间有心人是远远不够的。这一期,我们且将目光从美食上移开,关注一下潮剧的生存状况,听听潮剧人的心里话。

潮剧又称潮州剧,是从宋元时期的南戏演变而来的。 1975年潮安县凤塘出土《新编全相南北插科忠孝正字刘希必金钗记》,证实潮剧可追溯到宣德七年(公元1432年),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

方展荣第一个老婆从走上神坛到走向神坛

老爷请戏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传说中这位能自己跑去请戏班的巡抚公,其实也是一位有故事的老爷。但从这传说我们可以看出,一百年前,潮剧曾经很兴盛,宗族祭祀、神诞等都需要请戏班。也因为有市场,潮剧从涂脚戏(即席地而演)向舞台发展,戏班的生存空间极为广阔。

1961年,某潮剧团在农村上演了折子戏《挡马》,以前的填空戏就是这样。


潮汕沦陷的时期戏班所剩无几。 1949年以后,民间戏班由政府组建,新的文艺工作者参与创作,潮剧从20世纪49年代到60年代进入第一个黄金时期,各地专业和业余剧团发展到近200个。

1957年4月,潮剧进京演出,毛泽东接见著名小生翁銮金


“文革”时期,古装剧也成了宣传政治的机器,以革命样板剧为主,传统剧目走上了邪门。 直到上世纪80年代,潮剧又迎来了第二个黄金时代,各地剧场林立,演出频繁。 在潮州,凤城剧场几乎每天都有戏,一千多张座位晚上坐满,一票难求,黄牛党大量出现。

2006年,流行剧被列入首批国家级无形遗产,右为非遗传人,名丑方展荣


1990年之后,随着电视机的普及,各种快节奏的电视剧、综艺节目汹涌而来,开阔了很多人的娱乐视野,潮剧被年轻人视为老土,慢慢失去主流消费者市场。澄海潮剧团团长陈俊苞先生说:“进入90年代之后,戏院越来越少了,潮剧团已经失去了演出空间,只能再次回到农村。”

澄海潮劇団主小生、団長陳俊苞


新世纪以来,流行剧的职业生涯转向网络,但技术门槛让很多老人望而却步。 “以前去老人团体,或者在路上走。 有些铺位上也有人上映流行剧,但已经好几年没听了。 现在,我想看流行剧,只是老爷是否请了戏。 ”80岁的李婆婆说。

2003年,揭东潮剧团赴澄海永新公演


老爷生请戏并不是每年都有,要看各乡的财力。对专业潮剧团来说,从艺术殿堂重回乡村庙会,本身就是一种尬演,还要面临各种商业竞争。竞争的对手来自诏安那边剧团的哑口戏(假唱)以及当地票友团,一些乡里为了省钱,请的就是这种团队;而土豪一点的乡村,干脆就请广东潮剧一团了。以澄海潮剧团为例,下乡演出从一开始一年两百多天,缩减到到一两百天,现在只剩下一百天左右。

在这样的演出环境下,演员们既想集中精力,又很难在专业上做到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老爷生是潮式圣诞,俗称闹热,要的就是热闹。但陈俊苞说:“真正的戏曲艺术需要一个表现舞台,这个舞台应该是安静的,能让人静心坐下来欣赏台词、唱工、做工,下乡只是凑个闹热而已。对于演员来说,这只是做给老爷看的,也就没有人严谨地去考究台步、唱功等。”

为了老爷演出,当然必须在舞台的另一边献上老爷的奠仪。 至于师父有没有在看,上天是知道的。

守护潮剧火种的有心人

沉寂了十几年的潮剧,这几年在民间开始以乐社的形式复活。 就像广场舞乱世一样,热门剧的演出者也三五人组成兴趣小组,逐渐形成自己的组织。

庵口的民间剧社定期公演


以澄海为例,大小民间音乐社已有100多家。 其中,由杜卓盛老师组织的澄海潮剧文化传媒志愿者协会是代表性的一家。

杜老师在照明舞台音响。 他自己也是潮剧爱好者,最初在村里的小广场上给喜欢潮剧的人免费提供音响唱歌,去年选择“滚蛋”村里,是因为觉得潮剧的舞台可以再大一点。

“观众喜欢潮剧,演员需要观众。 这是鱼的水关系。 所以不仅要培养演员,还要营造氛围,留住观众。”

杜卓盛老师

杜卓盛先生

志愿者协会位于韩江边的莲下渡亭村,风景优美,原为休闲健身活动场所。 一开始只是协会三五口之家在唱歌,慢慢观众越来越多,多了几十把椅子,演出固定下来,需要更多新面孔,通过各种渠道招募名家票友,潮州、揭阳都有人慕名前来交流演出

志愿者协会有演出时,江堤上坐满了老人


绝大部分的民间乐社一开始都是开放式的,但经费问题导致难以为继,很多就慢慢转向收费会员制了。一收费,事情就变复杂起来。经济条件一般的爱好者,对乐社不再有实质性贡献的时候,就会遭到或明或暗的排斥。针对这种情况,杜卓盛自创的路边潮剧卡拉OK对所有人开放,“我希望给参与者更多开放性的自由空间,随心所欲,想唱就唱,而不是设置各种门槛。”

韩江边路边的潮剧卡拉ok


对于专业一点的乐社,限制爱好者加入的门槛并不是经费,而是演唱水平。澄海那么多民间乐社中,有乐队的并不多,比如塔山的苏南潮剧社、莲下的槐睦剧社,以及老牌艺德乐社等。

莲下艺德乐社演出场景


艺德乐社成立时间更长,初创者黄长雄先生从十五年前就开始收集几个潮乐爱好者,最初是做乐器的,经过十几年的沉淀,尽管与专业剧团还有差距,但乐社已有很深的家世和演员班底,四十多名员工中

乐社负责人黄长雄先生
黄长雄说:“我们是能够做大戏的,排一场戏的话,从乐器到演员等等,都不需要外援。”也因此,乐社多次受邀到东南亚及港澳地区演出。虽是这样,他们的演出仍然不计报酬,除了政府公益性的演出外,下乡唱戏乃至到海外演出,都只是由对方提供食宿和车马费而已。

升级版的音乐公司更注重艺术水平的提高,而不是民间的,“一些爱好者想去这里学习,所以我建议他去其他地方学习,然后再来。 来这里的人需要一定的水平。 ”黄长雄自豪地说。

众人拾柴,薪火相传

为推动潮剧传播,杜卓盛还想走得更远。志愿者协会的经费他负责大部分,其余的就靠义工。协会核心成员不到十人,有人负责音控,有人负责舞台,有时候免费送戏下乡,也有成员免费提供化妆服务。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在本月初,他首开先河,策划了澄海潮剧文化沙龙,搭建起舞台,邀请了潮汕三市六个乐社以及众多票友来演唱,持续八天,总共才花了158元

“舞台是志愿者自己做的,椅子是向老年人协会借的,灯光音响是自己的,光花钱就买了几百个一次性杯子,自己烧水给大家喝。 最大的支付是舞台背景的喷绘。 后来,志愿者妹妹花了几百美元去买了几盆花,我觉得这个没有必要。 你可以去借啊! ”。 杜卓盛笑着说。

潮剧沙龙在附近引起了小小的关注。 观众以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女性为主,很多年轻人都站在那里,资深票友杜根壮说:“其实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潮剧,但他们的朋友圈里没有人喜欢这个,他就被人知道了。

澄海有名的票友杜根壮,带着偶像圈登场


22岁的杜江峰印证了这个说法。他是志愿者协会的早期成员,像很多人一样,喜欢潮剧也是从小受奶奶的影响。协会早期,年轻成员利用网络与各地票友互动,但依然面临怕被人嘲笑的尴尬,“我几个朋友有去直播等平台去唱潮剧,但不敢张扬,怕朋友们嘲笑。但现在我身边的人也有很多喜欢潮剧了,女生的比例会比男生多一点。”

露东潮剧团于2003年进行了下乡公演,当时的琴演奏者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在演奏

无论如何,民间乐社的大量涌现,正在渐渐为潮剧吸粉。潮汕有句俗话,叫大家瘾新妇好,就是婆婆影响儿媳的意思。杜卓盛村里就有这么一个事例,一位婆婆喜欢唱潮剧,就支持两个儿媳妇都去唱潮剧,她愿意多承担点家务。到后来,两个媳妇比婆婆还着迷。

主妇是潮剧门票的主力军


剧社的出现,给家庭主妇在广场舞之外开拓了新的娱乐空间,还会形成羊群效应——敢先人一步去唱戏的,唱了一次之后,就会邀请姐妹亲戚等一起去唱,“她们唱上瘾了,怕再去了唱不好,回到家就会练,边炒菜边哼唱,一个人去了怕寒场,又再拉上厝边熟人一起去。厝边熟人去唱了发现反应还不错,回家又继续练了。氛围就是这样慢慢发展起来的。”杜卓盛说。

家庭剧卡拉ok很盛行,也为票友提供了方便的练习机会

“澄海潮剧文化媒体志愿者协会”不是正式的音乐公司的名字。 杜卓盛的长期目标是成立“澄海潮剧票友俱乐部”。 “音乐公司这种模式太旧了。 希望以更加自由开放的性质,邀请名家,以老而新的形式聚集年轻人,达到传播和传承的目的。 ”

在专业剧团的尴尬与民间乐社的兴起之中,也有人尝试以特色教育的方式来推广潮剧。位于冠山的德贤艺苑就是这么一个民间教学机构。他们聘请了潮剧专业老师,以科班教育方式对小孩进行系统化的训练,全程免费,吸引了很多家长带小孩来参加,也举办了多场汇报演出。

澄海冠山德贤艺苑演员们的汇报演出

澄海冠山德贤艺苑演员们的汇报演出

来自饶舌的青年艺术家河夫,在脑海中穿出一个口子,运用现代的表现手法,用油画、水墨给旧时代的潮剧肌肉注入时尚元素,给潮剧留下了精彩的艺术作品,闪耀着传统。

河夫作品蘇六娘欲食好魚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与民间的如火如荼相比,专业剧团则冷清得多。虽然剧院不至于消失,但是租借舞台的成本、花一年时间打造一个精品戏的成本都比较大,最终却卖不起票价,“根本收不回成本”,陈俊苞遗憾地说,“以前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个剧场,现在基本没有了。澄海作为文化大区,却连一个像样的剧场都没有……”

其实潮剧也应该是耐得住寂寞的艺术


在陈俊苞眼里,潮剧团生存环境的恶劣,自然影响了艺术水平的提高。现在的舞台、灯光、服饰变得更为华丽,这些年也推出了一些新剧目,但水平比起传统剧目还是相差甚远,“能写戏的老一辈,过世的过世,写不动的写不动。年轻的创作人员功力不足,有的甚至连一些韵脚都不懂,只能把以前的东西拿来改,有时候反而把好的东西给改丢了。”

1962年,潮剧演员在汕头大观园剧院小花园练功


陈俊苞不无惋惜地说:“潮剧的的唱词、唱工、弦乐都非常讲究的。舞台上,动作承担的是美感,每一个细节都需要仔细研究,特别是水袖,那种碎步的走动是要练很久的。动作之外,主要是听唱工,以前老师父教戏,强调要‘唱得落肚’,听起来非常有肉,声音要舒服,情感要动人,现在很多唱的只是表、浮而已……”

1963年汕头商城潮剧场天台老艺人卢吟词为青年演员传艺


对于民间乐社的发展,陈俊苞非常支持,并寄希望潮剧在民间的影响力能促使政府重视这一传统文化。陈俊苞说,陆丰当地有西秦戏,因为没有效益,剧团都处于瘫痪状态,团长跑去卖猪肉了,整个剧种基本快消亡了,只剩下民间几个人懂得唱几句。这个时候当地政府才重视起来,去猪肉摊把团长叫回来了,说把人找回来吧,政府全额拨款,办班学习。

"潮剧是潮汕独特的传统文化,消亡肯定是不会的,但是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也是不行的。"

面对光怪陆离的娱乐新时代,潮剧将走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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